幼年也常常遭受伯母婶娘的冷嘲热讽。
婶娘伯母常聚在一起品头论足,若见了她经过,便拉到跟前,看似提点,实则奚落一番:“宁姐儿呀,你也不是块玉疙瘩,怎么就被你爹娘含在嘴里怕化,捧着手心里怕碎,这么娇宠得你一无是处,还不如你堂姐聪明识大体,早早操持家务!往后,若是温巡考中进士当了官,你能当个官夫人也就罢了,万一不能,你也只是摆在后院里一无是处的花瓶了,必要讨夫家的嫌!”
“哈哈哈……”其余几位婶娘一同磕着瓜子,爆发出毫不掩饰地讥笑声。
以至于幼时她偶有自卑感伤之时,万分羡慕嘴甜讨巧的堂姐,总刻意模仿堂姐的行径。
母亲发现之后,及时纠正了她,抚摸着她的鬓发说道:“宁儿就是父母的宝贝疙瘩,不是花瓶,是父母手心的玉,宁儿是宁儿,堂姐是堂姐,花无相似,叶无相同,若叫堂姐也模仿宁儿,那才奇怪哩,因而宁儿何必模仿堂姐呢?”
自此,她便不喜欢单独一人走过姨娘伯母面前了,总要拉着娘亲的手,或者跟随乳娘身后,才敢与她们同处一室。
便连敦厚笃实的三哥,也常受族兄弟的欺负,族兄弟甚至联合学堂的同窗,排挤欺负三哥。
她幼年不明白叔伯婶娘的恶意,父母也从不在她面前讲族亲的龃龉琐事,直到父亲刚刚过了头七,潘家纸坊几间书铺的掌柜便蠢蠢欲动,意图自立门户,母亲请族亲评理维稳之时,反而遭到叔伯的冷嘲热讽,她便明白了,纵使本家宗亲,也未必比外人亲厚。
几个叔伯胳膊肘往外拐,欺负母亲,说她:“三弟妹,说到底你也只是个外姓之人,三房家主逃役自戕,本不是什么光彩之事,几个儿子一死一病一入狱,剩下你和宁姐儿两个女子,当真扛得起门楣?难道把三房这许多家产留给宁姐儿,就能守住了?还是你想带着宁姐儿,和我潘家三房的遗产一同改嫁?”
母亲气得冷笑,后来母亲查出几个掌柜欲投靠叔伯的纸坊后,更是一步不让,甚至闹到官府和街坊的耆老会跟前,他们才悻悻作罢。
只是母亲也心力交瘁,熬干了精血,抑郁而终。
她早该明白,那时候的叔伯,言语间已有吃绝户的念头了。
母亲走后,大哥自知病弱守不住家产,想来也不想她经历家族内斗纷争,便默许了她的不告而别。
他能守住的,便是父亲花费毕生心血,苦心孤诣研制出来的落雁纸而已。
“若宁儿与温巡游历宦海,可不必执念家中祖业,即便不落入叔伯手中,也被衙役夺去,倘若落入叔伯手中,父亲仁厚,不喜与兄弟争利,他泉下有知也定不期许我等再行争夺,唯独这一方落雁纸是父亲毕生的心血,望宁儿妥善保存。
“早在宁儿入京之时,我已在宁儿偷藏的母亲的画像中,藏了落雁纸秘方,宁儿可还记得小时候与哥哥游玩的茶水显色戏法?聪明如宁儿,定能在他处重落雁纸的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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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失败之局[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