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发现她今日的骑装袖口绣着细小的雏菊,针脚歪歪扭扭,像极了阿竹的手艺。他想起昨夜在御书房看见的那幅未完成的画——画中女子鬓边别着雏菊,正蹲在地上喂一只梅花鹿,裙摆上沾着的泥点,与此刻桑宁裙角的痕迹几乎重合。
沈砚将毒葡萄收好时,瞥见贺斯辰望着桑宁的眼神,忽然想起昨夜马厩里雪青骓的长嘶。那匹马似乎早就知道今日会有风波,凌晨时便不停地用蹄子刨地,直到看见桑宁走进鹿苑,才安静下来嚼着草料。
“公主,雪青骓已经备好鞍了。”沈砚走到桑宁身边,低声道,“马鞍夹层里的第二封密信,卑职昨夜拆开看了——上面画着别院地下密道的入口,就在鹿鸣谷的老松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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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宁抚摸着雪青骓的鬃毛,马颈间的铜铃轻轻晃动,与梅花鹿颈间的雏菊摩擦声交织在一起。她忽然想起皇兄在密信里写的“北境藏真”,又想起皇后捏碎葡萄时说的“杀兄夺位”血书,指尖不自觉地收紧:“看来这鹿鸣谷,藏着所有人的秘密。”
午后的阳光渐渐变得炽烈,三辆马车驶出南楚宫门时,鹿苑里的梅花鹿忽然对着马车方向长嘶。桑宁撩开车帘回望,看见阿竹正将那串毒葡萄埋在海棠树下,覆土时还特意压了块刻着雏菊的木牌——那是沈砚用边角料雕的,说是“镇邪”。
贺斯辰的马车与桑宁并行,他透过车窗看见她发间别着的雏菊,忽然想起皇后摔碎的假玉坠。那玉坠的裂痕里,似乎藏着比“杀兄夺位”更可怕的秘密,而那秘密的钥匙,或许就在北境的风雪里,在鹿鸣谷的野葡萄藤下,在桑宁此刻望着远方的、清亮的眼眸里。
车轮碾过官道的石子,发出规律的声响。桑宁将手伸出窗外,感受着风里带来的北境气息,忽然觉得掌心的温度,与七年前在冷宫接过贺斯辰递来的热粥时,一模一样。
最后一辆马车里,阿竹正踮着脚往车窗外看。雪青骓被拴在车后,马鬃随着步伐轻轻晃动,鞍垫上的雏菊刺绣在阳光下格外显眼。她忽然想起出发前,沈砚塞给她的油纸包——里面是些晒干的草莓干,还有张字条:“照顾好公主,也看好马。”
“雪青骓,你说北境的草原是不是特别大?”阿竹扒着车窗,小声跟马说话,“公主说等查清事儿,就带你去跑个够,到时候我给你编最漂亮的花环,比鹿颈上的还好看!”
雪青骓像是听懂了,打了个响鼻,用马头轻轻蹭了蹭她的手背。阿竹笑着从袖中摸出颗草莓干,小心地递到马嘴边:“给你,沈侍卫说这个能提神,路上可别偷懒呀。”
马夫在前面笑道:“姑娘跟这马亲得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养的呢。”阿竹脸颊一红,连忙缩回手:“它……它救过公主,是功臣!”她说着低头,看见自己掌心沾着的马毛,忽然想起昨夜在马厩,沈砚教她如何给马梳毛——他的手指修长,握着梳子的动作很轻,像在对待什么珍宝。
车行至黄昏时,忽然下起了小雨。阿竹担心雪青骓淋着,特意找马夫要了块油布,踮着脚给马披上。雨水打湿了她的裙摆,却在看见马鞍下露出的半截红绸时愣住了——是梅花鹿原来系着的那条,不知何时被雪青骓用蹄子勾住,一路带了过来。
“你这机灵鬼。”阿竹解下红绸,忽然发现绸布内侧绣着个极小的“沈”字,针脚与沈砚护具上的雏菊如出一辙。她心中一动,将红绸叠好塞进怀里,又往马背上多盖了层油布:“放心,我会护着你的,就像护着公主和……和沈侍卫一样。”
雪青骓甩了甩头上的雨水,忽然对着前方的马车轻嘶一声。阿竹抬头,看见桑宁正撩着车帘望过来,眼中带着笑意。她连忙挥手,却没注意到雪青骓的蹄子在泥地上刨出个小坑,坑底露出块深色的布角——是昨夜皇后的嬷嬷藏在鹿苑草料堆里的,被马一路踢带着,竟成了追踪的标记。
雨渐渐停了,天边挂起道彩虹。阿竹摸着雪青骓温热的脖颈,忽然觉得这一路的风雨好像也没那么可怕。只要公主平安,沈侍卫没事,连这匹马都精神抖擞的,那北境的风雪再大,她们也一定能闯过去。而那匹通人性的雪青骓,仿佛也感受到了她的心意,踏着晚霞,稳稳地跟在马车后,蹄声笃笃,像在为前路的未知,敲打着坚定的节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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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毒葡惊鹿[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