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村时,山茶花的香气混着炊烟飘过来。村长是个白发老者,看见桑宁怀里的兵符图,突然老泪纵横:“像……太像你母妃了!”他引着众人往村西的木屋走,“沈侍卫的伤我能治,村里有祖传的草药,当年救过你母妃的命。”
木屋的火塘烧得正旺,阿竹守在沈砚床边,看着老者用捣碎的山茶花敷在他伤口上,忽然发现药汁的颜色,与沈砚护具上的雏菊绣线一模一样。“这花……”“能止血,还能安神。”老者笑了,“你母妃当年总说,云川的花,都带着救人的性子。”
桑宁将兵符图摊在桌上,与贺斯辰一起拼接。三枚青铜密钥嵌入图中凹槽时,发出“咔哒”的轻响,完整的兵符图上,除了标注的布防,还在角落画着个小小的村落——正是云川村,旁边写着“终焉之地”。
“前太子党的余孽,就藏在云川村附近。”贺斯辰的指尖点在图上的密林标记,“他们烧密道,是怕我们找到这里,找到……”“找到他们还活着的证据。”桑宁接过他的话,想起密钥背面的最后一句,“也找到当年灭门的主谋。”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窗外传来雪青骓的嘶鸣,伴随着马蹄声。桑宁走到窗边,看见村口出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是大周暗卫的装束,却在领头人的腰间,看见了皇兄的“乾”字令牌。
“他们还是来了。”贺斯辰站在她身后,掌心的温度透过披风传来,“但这里是云川村,不是他们能撒野的地方。”他忽然握住她的手,将半块“宁”字碎玉放在她掌心,“你母妃说过,玉碎能拼合,人心也能。”
桑宁望着掌心的碎玉,与自己那块拼在一起时,正好组成完整的“宁”字。火塘的光映在上面,暖得像母妃当年的怀抱。她忽然想起老松树下的沈砚,想起抱着木牌流泪的阿竹,想起雪青骓踏过雪原的蹄声——原来密道虽毁,那些支撑着彼此的牵挂,却早已在烟烬里,找到了归处。
而窗外的云川村,山茶花在雪地里开得正艳,像在为即将到来的最终对峙,铺展开一片带着暖意的战场。
大周乾和殿的烛火彻夜未熄。皇帝将密报扔在案上,上面“密道被毁”“桑宁入云川村”的字迹被烛泪晕开,像极了北境雪地里的血痕。
“陛下,松州二十万大军已整装待发。”兵部尚书躬身禀报,案上的舆图用朱笔圈出云川村的位置,“南楚贺斯辰带着兵符图躲进沈氏旧部的地盘,显然是想借此巩固兵权。”
皇后披着貂裘进来,将刚收到的密信递上——是潜入云川村的暗卫传回的,说桑宁正与贺斯辰拼接兵符图,沈砚重伤昏迷,阿竹寸步不离。“陛下真要打?”她的声音带着迟疑,“桑宁还在那里……”
“正因她在那里,才必须打。”皇帝的指尖戳着舆图上的“云川村”,指甲几乎嵌进纸里,“贺斯辰想借兵符图拉拢沈氏旧部,朕偏要让他知道,大周的公主,不是他能随意拉拢的筹码。”他忽然起身,龙袍扫过满地的奏报,“传朕旨意,三日后兵临南楚边境,就说……”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窗外的雪地上,那里积着半尺厚的雪,像极了当年冷宫的庭院。“就说南楚藏匿前太子党余孽,劫我大周公主,大周不得已,兵戎相见。”
皇后望着他决绝的背影,忽然想起桑宁临走时塞给她的草莓干,酸得人眼眶发烫。她知道,这道旨意一旦发出,云川村的山茶花再艳,也挡不住两国兵戈相向,而那朵在权谋里挣扎的雏菊,终将被卷入这场由她皇兄亲手点燃的战火里。
殿外的更鼓声敲过五更,雪又开始下了,仿佛要将乾和殿的烛火、云川村的炊烟,都埋进这无边无际的白里。
喜欢。
第16章 烟烬归处[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