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细细看了酒液的色泽,闻了香气,均无变化,他正要将犀角杯凑到嘴边,崔景湛突然拽住他的手腕:“且慢!”
“可是有何不妥?”顾青盯着手中杯盏,满面错愕。
“兄长还未验毒。”崔景湛真假掺半,眸色甚是认真。
他心里头极为矛盾。
“还是景湛细心。”顾青缓缓点头,他瞧了眼犀角杯内里沾着酒液的金银,并无变色,以为稳妥了,还是谨慎些,照着规程来。
他取出随身带的验毒针,候了片刻,并无变化,复将犀角杯放到嘴边。
小啜一口,口感浓郁丰富,繁复香气充斥在口齿间,顾青微眯着眼,静待后味余韵。
良久,他缓缓蹙起眉头,这酒液,没有任何变化。
“兄长,如何?”崔景湛见他如此,忐忑问道。
顾青眉毛拧作一团,向来清越的眸色一寸一寸暗下:“没有变化。要么失了功效,要么这杯子……”
顾青的酿艺,眼下在尚酝局甚少有出其右者,崔景湛见他如此笃定,也不必再唤他人来。
以防将来有人诟病,崔景湛接过酒杯,试了一口,候了片刻,缓缓摇头:“我不及兄长懂酒,但这后味确实有所短缺。官家应不会对如此味道十几年念念不忘。”
崔景湛将酒液倒空,细细盯着犀角杯:“难道杯子有问题?”
顾青闭目思索半响,心思沉静下来,有了些许猜测。
他举着犀角杯,指给崔景湛看:“你看此杯,犀角取材并不多,大部分都是金银用料。照理讲,犀角的材质,浸入酒中,确实会改变酒液风味,但如此一点犀角,恐怕不够。除此外,就算用了很多犀角,还同其种类有关。”
崔景湛听得入迷,顾青索性细细讲来。
一般而言,未做过多处理的生犀角,浸入酒液中,许会有腥味苦味;而处理过后的熟犀角,并不会增添额外的风味。
“依兄长所言,当年的犀角杯,不是生的,也不是熟的?”崔景湛一时失了头绪,说了句自己都觉好笑之话。
若是生犀角,很难保存至今日,表层毫无变化。
若是熟犀角,酒液当初就不会变。
顾青颔首,有叹了口气:“有一种血犀角,据说用特殊用料处理过后,能去掉腥味苦味,其中一种焦香风味反能投将出来,且能保存很久。”
崔景湛连忙追问:“兄长可曾见过?”
顾青摇头:“不曾。不过这犀角杯,里头的犀角看来,就是普通处理过的熟犀角。恐怕不是当年那个犀角杯。要么就是……”
他瞧了眼肃正堂门外,没有闲杂人等。
“要么就是官家记岔了。”顾青眉头蹙起,“可旧档有载,此杯确有此功效,当初鸿胪寺加上尚酝局,应都验过,没有差错。”
“那就是有人调包了。”崔景湛瞧着手中的杯子,嘴角翘起,“没想到寻个小小的犀角杯,竟能遇见如此多蹊跷,此事真是越来越有趣。”
二人商议一番,决计眼下先不去鸿胪寺。
第172章 犀角[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