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口气里带着点无奈,更多的却是心疼。她伸手轻轻拍了拍苏明漪的手背,指尖能清晰摸到对方手背上凸起的骨节——苏明漪自小在大明官员身边长大,本就比草原姑娘纤细,这几日为了照看安儿,连饭都没好好吃,骨节愈发明显了。“傻姑娘,哪有那么多万一?”阿娅的声音放得更柔,目光扫过苏明漪掌心的伤口,泥土嵌在裂开的皮肉里,血色混着泥土,看着就疼,“你看安儿现在睡得好好的,没受一点伤,你护得已经够周全了。”
她想起方才冲过去的场景:苏明漪半跪在地上,怀里紧紧抱着安儿,自己的膝盖蹭在碎石子上,裙摆都磨破了,露出的皮肤红了一大片,可她第一句话却是问“安儿没事吧”。“再说,谁还没个走神的时候?”阿娅又拍了拍她的手背,“倒是你,膝盖磕了,手也破了,倒先想着对不起我,这不是本末倒置了?”她说着,指尖轻轻按了按苏明漪没受伤的手腕,能感觉到对方的脉搏还跳得有些快,显然没从惊吓里缓过来。
阿娅起身从帐角的木箱里翻出军医给的金疮药和干净布条——那金疮药是前几日军队移营时,军医特意留的,装在青釉小瓷瓶里,瓶身上贴着张红纸,写着“每日敷两次”,是怕她记不住特意写的。她又端来铜盆,倒了些刚烧好的温水,用指尖试了试温度,不烫不凉,才把布巾浸软。
“来,先把手上的泥洗了,我给你上药。”阿娅把布巾递到苏明漪面前,又补了句,“轻点擦,别碰着破皮的地方。”语气里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安儿要是醒了,知道你为了护她伤成这样,指不定又要哭鼻子。你呀,先顾好自己,才是真的对安儿好。”
苏明漪看着递来的布巾,又看了眼小榻上安儿安稳的睡颜,心里的愧疚稍稍淡了些,点了点头接过布巾。指尖不小心碰到阿娅的手,只觉得对方的掌心暖暖的——阿娅常年在草原劳作,手心磨出了薄茧,却比她的手热得多,那暖意顺着指尖传到手腕,让她紧绷的神经放松了几分。
她蘸着温水轻轻擦拭掌心的泥土,动作慢得很,生怕碰疼伤口,也怕吵到安儿。阿娅坐在对面看着,忽然说:“我小时候摔了跤,阿娘也是这么给我洗伤口的,总说慢些,慢些就不疼了。”苏明漪擦伤口的动作一顿,抬眼时,正看见阿娅眼底带着怀念的温柔,“你现在这样,倒像我阿娘当年似的,连护着孩子的模样都像——我阿娘当年护着我,也是宁愿自己摔疼,也不让我碰着一点。”
苏明漪听着,心里忽然软了些,掌心的刺痛好像也轻了些。她低下头继续擦伤口,声音轻得像怕被风吹走:“安儿那么小,我总怕没护好她……”“不会的,”阿娅打断她,语气肯定,“你心里装着她,就不会护不好。”
苏明漪没再说话,只是慢慢擦净掌心的泥土。晨光又往帐内挪了些,落在安儿的小脸上,把孩子的睫毛映出浅浅的影子。她看着那影子,忽然想起方才安儿伸着小手、急得咿呀哼唧的模样,心里又软又酸——原来有些承诺,早已不是简单的托付,而是藏在日常相处里的在意,一点也容不得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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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0章 苏明漪被扶进帐后,颤抖的说:阿娅,我.对不起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