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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盐引潮生北固楼[1/2页]

金陵烬未央卷 作家小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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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鹧鸪天?淮盐迷局
     风急潮生北固楼,盐引如雪落扬州。
     官商勾手翻云雨,黎庶膏血浸画楼。
     珠玉帐中藏利刃,珊瑚枕畔起戈矛。
     金陵月照孤臣影,独向沧波理旧愁。
     第一折 漕案结盐商投牒
     金陵监察司前的梧桐叶刚染上秋霜,门前石阶便被叩击出急促的回响。宝玉正与周舵主核对着漕帮新制的《运粮章程》,忽见衙役领着个青衫商人疾步而入,那人衣襟上的潮盐渍迹在晨光里泛着白霜。
     34;小人扬州裕丰号掌柜林之孝,34;商人扑通跪地,袖中滑落半幅残破的账册,34;恳请宝大人为盐商做主!两淮盐运使衙门突然查封三十家盐号,说我们私扣引窝银......34;话未说完已哽咽难言,腕间一串红豆手串随身体颤动,正是前日万民伞下百姓所赠。
     黛玉从内堂转出,手中《两淮盐法志》尚未合页,书页间夹着的雪片笺上,正记着34;引窝银34;三字。她示意周舵主扶起身形摇晃的商人,指尖划过账册上斑驳的朱笔批注:34;去岁冬至,扬州盐场纳银三十万两——这日期,可是荣国府私运硫磺硝石的同一船期?34;
     宝玉接过账册细辨,见每页边角都暗画着半枝枯荷,正是当年江南织造局的暗记。34;引窝银原是盐商向官府购买运盐凭证的规费,34;他指间敲过账册上模糊的印章,34;为何今年突然翻倍征收?34;
     林之孝擦着汗道:34;自漕案事发,新任盐运使尹继善大人连出三道宪牌,说要清查39;官商勾结案39;。可我们奉公守法的字号反倒被封,反倒是薛家的39;恒舒号39;近日连开五家分号......34;话音未落,窗外忽有喧哗,十数名戴枷的盐商被衙役推搡着经过,领头者正是34;恒舒号34;大掌柜薛蟠。
     薛蟠满脸酒气,脖间金链硌在枷锁上叮当响:34;宝兄弟这监察司的门槛倒高,哥哥我送两船淮盐给百姓熬冬,竟说是什么39;私运官盐39;!34;他冲宝玉挤眼,袖口露出半方与荣国府同款的描金印信。
     待喧嚣散去,林之孝从袖中摸出片枯黄的荷花瓣,背面用密盐写着34;北固楼,戌初刻34;:34;这是裕丰号老东家临终前塞给我的,他说若遭不测,便将此物交给......34;话音戛然而止,瞳孔骤缩望向宝玉身后。
     黛玉转身,见案头铜鹤香炉里青烟突然凝而不散,正是母亲当年教她的34;停云香34;警示。她指尖掠过麒麟玉佩,冰凉的触感让她瞬间警醒:34;周舵主,带林掌柜从侧门走,绕三趟鱼市再换船。34;目光扫过墙角阴影,那里分明有新蹭的官靴泥印。
     暮色初合时,宝玉和黛玉扮作寻常夫妻,乘乌篷船驶向长江边的北固楼。江心浮沉着大片盐袋,雪白的盐粒在残阳下像撒了满河碎银,正是前日被查封盐号的货物。黛玉望着随波逐流的盐袋,忽然想起幼时在姑苏见过的场景——每逢盐商斗富,便将整船淮盐倒入江中,美其名曰34;银鳞映月34;。
     北固楼三层的雕花窗棂里,早有人设下两盏红豆灯。当宝玉的麒麟剑轻触桌沿,屏风后转出个戴斗笠的老者,正是已34;病逝34;三月的两淮盐运司总账房吴新登。他掀开衣襟,胸口刺着与沉水香木箱相同的海棠纹:34;宝公子可记得,二十年前姑苏接驾时,那船沉没的39;祥瑞盐39;?34;
     第二折 夜访薛宅探盐引
     戌初的扬州城飘着细盐似的冷雨,薛家老宅的朱漆大门前,八盏羊角灯照着34;盐引专卖34;的金漆匾额。黛玉隔着青竹帘,看薛姨妈正将整匣东珠塞进锦盒,旁边站着的扬州知府夫人,腕上戴着的正是荣国府抄家时失落的翡翠镯。
     34;老太太在时最喜这扬州的雪花盐,34;薛姨妈的声音混着炭炉上的茶香飘出,34;今年的引窝银嘛......34;她指尖划过账册上的数字,金护甲在烛光下闪过冷光,34;便按三成抽头吧——知府大人新纳的美娇娘,总不能连胭脂水粉钱都短了。34;
     宝玉捏紧袖中吴新登临死前塞的竹筹,上面刻着34;引字叁仟陆佰号34;。透过窗纸缝隙,他看见薛蟠正与几个倭商模样的人推杯换盏,衣襟上绣着的残菊纹与漕帮沉尸案如出一辙。黛玉突然按住他的手,目光落在案头堆着的引票上——每张都盖着两淮盐运使司的朱砂大印,却独独缺了至关重要的34;勘合骑缝章34;。
     34;这些是假引票。34;黛玉低声道,袖中银针已蘸了验伪药水,34;真正的官引该用海州湾特产的夜光贝粉拓印,遇火会显出海浪纹。34;她指尖轻点烛火,窗纸上果然映出几尾扭曲的银鱼,正是倭国商人惯用的34;鲛绡密语34;。
     忽听得后院传来瓷器碎裂声,一个蓬头小厮被拖过穿堂,腰间玉佩正是林之孝提到的34;裕丰号34;标记。薛蟠的笑声混着皮鞭响传来:34;敢查恒舒号的账?把他舌头割了喂江豚!34;黛玉的指甲掐进掌心,金锁硌得生疼——这场景多像当年冯照临被灭口的夜。
     两人悄悄绕到账房后窗,借着月光看清墙上挂着的《两淮盐引图》:扬州盐场至金陵的运盐路线上,密密麻麻标着三十六个红点,正是前日被封的盐号位置。宝玉的目光落在图角的小楷批注:34;丙子年冬,借荣国府官船运硝磺,以盐箱作掩护34;——字迹与荣国府密账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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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黛玉忽然拽了拽他的衣袖,檐角铜铃无风自动,七声短响正是漕帮的警示暗号。她迅速将银针刺入账册夹层,抽出张浸过矾水的密信,火烤之后显出血字:34;盐引案连两江总督,腊月十五祭江大典......34;
     34;快走!34;宝玉瞥见角门处有人影晃动,腰间麒麟玉佩突然发烫。刚翻上墙头,便见二十名锦衣卫举着火把闯入,为首者正是顺天府尹门下的34;血滴子34;头目。黛玉的药囊撒出迷烟,却在落地瞬间惊觉——这竟是能克制神农药粉的暹罗奇香。
     追兵的钢刀几乎擦着鬓角划过,宝玉突然想起吴新登临死前的话:34;引字叁仟陆佰号对应着三箱沉水香......34;他反手甩出麒麟剑,斩断追来的绳索,却见断裂的绳头上,系着半枚刻着34;尹34;字的玉扣——正是新任盐运使尹继善的佩饰。
     第三折 衙狱夜审现奇冤
     监察司地牢的烛火在午夜摇曳,薛蟠的叫骂声惊飞梁上蝙蝠:34;凭什么锁我!我薛家的盐引是花真金白银从运使司买的!34;他踢翻脚镣,露出脚踝处与倭商相同的残菊刺青。
     黛玉放下刚验完的盐引,指尖沾着的银粉在月光下泛着冷光:34;这些引票用的是倭国桑皮纸,34;她举起验伪的铜镜,34;真正的官引该有39;两淮都转盐运使司39;的暗纹,而你这......34;镜中映出的,竟是倭国天皇的十六瓣菊纹。
     宝玉拍开薛蟠紧攥的拳,掌心里躺着半片海棠花瓣,与荣国府密信上的暗号完全一致。34;去年冬至你运了三百船39;雪花盐39;进京,34;他抽出卷宗里的漕运记录,34;可通州盐仓验货时,每袋都掺了三成河沙——剩下的真盐去了哪里?34;
     薛蟠突然噤声,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宝玉腰间的玉佩。地牢深处传来铁链响,一个披头散发的老妇人被拖进来,腕上戴着的金丝镯让黛玉心头剧震——那是当年贾敏陪嫁的34;缠枝莲纹镯34;。
     34;姑太太......34;老妇人认出黛玉,突然咳出黑血,指甲深深掐进她的掌心,34;盐引......引窝银......都在......34;话未说完便断了气,袖口掉出半幅刺绣,正是当年元春省亲时未完成的《盐漕图》。
     周舵主匆匆赶来,手中捧着从薛家当铺起获的账册:34;二爷,漕帮兄弟在扬州盐场发现三百座新坟,碑上刻着39;康熙五十四年盐丁39;——可那年的盐引案,分明记着所有丁口都已妥善安置!34;
     黛玉翻开老妇人留下的刺绣,在莲瓣纹路里摸到凸起的针脚,拼成34;北固楼第三根廊柱34;。她望向仍在装疯的薛蟠,忽然按住他正在颤抖的手腕:34;你可知,当年姑苏河上那船沉了的39;祥瑞盐39;,压着的正是你父亲的顶戴花翎?34;
     薛蟠猛然抬头,眼中闪过惊恐:34;你......你怎么知道......34;话到嘴边又咽回去,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宝玉注意到他拇指内侧的墨渍,正是誊抄密信时特有的握笔痕。
     地牢的石墙上,不知何时多了道水痕,蜿蜒如长江走势。黛玉顺着水痕看去,在34;扬州34;处停住——那里用指甲刻着极小的34;尹34;字,与追兵玉扣上的印记一模一样。她突然想起吴新登的话,压低声音道:34;引字叁仟陆佰号,对应的该是乾隆三十年的残卷......34;
     更鼓敲过三声时,地牢顶突然传来瓦片轻响。宝玉拔剑护住黛玉,却见一片枫叶飘落,叶脉上用密盐写着:34;明日辰时,总督衙门接旨。34;枫叶边缘焦黑,正是漕帮34;火急34;的讯号。
     第四折 总督府惊变双谕
     两江总督衙门的朱漆大门前,九盏鎏金盐灯正被换成素白灯笼。宝玉和黛玉赶到时,正见新任盐运使尹继善与总督鄂尔泰在滴水成冰的石阶上对峙,前者手中捧着明黄圣旨,后者腰间佩刀已出鞘三分。
     34;鄂大人这是何意?34;尹继善的官靴碾过地上的盐渍,34;圣上命我彻查盐引贪腐,你却要调走所有账房?34;他展开圣旨的手微微发颤,袖口露出与薛蟠同款的残菊纹里衣。
     鄂尔泰的目光扫过宝玉腰间的麒麟玉佩,忽然冷笑:34;尹大人奉旨查案,某自当配合。34;他击掌三声,八名旗兵抬着口朱漆木箱出现,34;这是两淮盐运司三十年的旧账,只是......34;他意味深长地看向尹继善,34;开箱前需得有监查官在场。34;
     黛玉注意到木箱封条上的火漆印缺了一角,正是荣国府私兵的标记。她悄悄拽了拽宝玉,目光落在鄂尔泰随侍的长史身上——那人袖中露出的半幅字帖,正是当年贾政用来巴结权臣的《盐引秘要》。
     34;开!34;尹继善的声音里带着不耐。箱盖掀开的瞬间,数十只毒蜂嗡鸣着扑出,旗兵中箭倒地的声响里,黛玉已甩出浸过解药的丝帕。宝玉趁机扫向箱中,最上层竟是一叠空白账册,唯有第一页贴着张字条:34;欲查盐引案,先问停云香。34;
     停云香!黛玉心中一凛,这正是母亲当年用来警示的独门香料,如今却出现在总督府的证物箱里。她望向鄂尔泰,发现他腰间玉佩正是当年父亲送给江南织造的34;海水江崖纹34;,珊瑚珠上的裂痕与记忆中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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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4;圣旨有假!34;宝玉突然暴喝,手中麒麟剑已抵住尹继善后心,34;真圣旨边缘该有十二道祥云暗纹,而你这......34;剑尖挑开圣旨,露出里层的倭国绘卷,残菊图案在晨光中格外刺眼。
     鄂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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