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把跟随岳山十年的乌鞘刀正嗡鸣震颤，刀鞘上的云纹被血池的红光映得发亮。
岳山的指节捏得发白，目光像淬了钢，死死锁着镜像林尘的残像。
34;不管你是真是假。34;岳山的声音低沉如雷，手指缓缓扣住刀镡，34;敢动他，先过我这关。34;
岳山的刀才抽出三寸，祭坛四角的汉白玉柱突然发出龟裂声。
林尘耳中嗡鸣，像是有无数指甲在刮擦青铜编钟——那声音从地底涌上来，撞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转头的瞬间，他看见原本刻着云雷纹的墙面正渗出暗红液体，那些液体在半空凝结成符文，像活了的蜈蚣般顺着梁柱攀爬。
34;小心！34;善逸的雷刃劈碎缠向苏璃的血纹，发梢还挂着未散的电弧。
这小子平时总缩在柱子后面发抖，此刻却梗着脖子挡在苏璃身前，后槽牙咬得咯咯响：34;善逸的雷......雷能烧干净这些脏东西！34;可话音刚落，他的雷刃就被血纹缠住，滋滋作响的雷光竟被慢慢吞噬，金发少年的额头瞬间冒出冷汗。
34;是血契的反噬。34;柳清风的指尖按在眉心，苍老的面皮绷得发白，34;初代血契用活祭镇灵，这些符文是被镇压的怨魂......它们在吸咱们的生气当养料。34;他话音未落，林尘突然踉跄一步——刚才被镜像压制的血纹又开始翻涌，这次顺着他的血管往心脏钻，像无数细针在挑他的筋脉。
34;尘哥！34;苏璃的骨玉烫得惊人，她反手攥住林尘手腕，朱雀火顺着皮肤渗进去，却被血纹34;嘶啦34;一声烧成灰烬。
她右眼的胎记红得要滴出血，声音都带了哭腔：34;你现在状态不对，先退——34;
34;退？34;林尘打断她，低头看向自己手臂。
那些暗红纹路里竟映出父亲的脸，林战在火海里对他笑，道袍上的血还在往下滴：34;尘儿，爹给你续了阳寿......34;他突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衣橱，小自己缩在角落，听着外面铁棍砸在父亲骨头上的闷响，听着父亲念咒时急促的喘息——原来那些他以为的34;父爱34;，都是用三十七条人命堆出来的债。
喉间泛起腥甜，林尘猛地甩开苏璃的手。
姑娘踉跄两步，骨玉34;当啷34;掉在地上，却顾不上捡，只瞪着他发红的眼睛：34;你疯了？！34;
34;我没疯。34;林尘摸了摸拳峰，那里还留着教学员时蹭的淤青，34;刚才镜像说我是容器，说这些血纹是冤魂。
可我记得岳山的刀磕在我拳头上，震得我三天握不住筷子；记得苏璃第一次来拳馆，带的艾草香熏得我打喷嚏；记得善逸被鬼追着跑，扑进我怀里时那股汗酸味......34;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又突然暴喝，34;这些他妈的都是假的？
那我林尘算什么？！34;
祭坛突然剧烈震动。
岳山的刀34;唰34;地出鞘，刀光映得血纹滋滋冒气：34;不管你是容器还是什么，现在你是我兄弟。34;他横刀挡在林尘身侧，刀背重重磕在地面，震得血纹退开半尺，34;要还债，我们一起还。34;
34;对！34;善逸抹了把脸上的汗，雷刃重新凝出青白光芒，34;善逸的雷能劈鬼，也能劈这些破符文！34;他咬着牙冲上去，雷刃所过之处血纹焦黑，可刚劈开一片，后面又涌出更多，像永远砍不完的潮水。
柳清风突然抓住林尘肩膀：34;小友，你体内有两股气在撞——一股是血契的阴毒，另一股......34;他浑浊的老眼突然亮起来，34;是你自己的武意！
你爹用魂血给你续命，可你这些年练拳，把武意淬进了血脉里！34;
林尘愣住。
他想起每天清晨在拳馆打桩，汗水浸透背心；想起被学员问34;教练，我这拳够不够狠34;时，他红着眼吼34;再加三分力34;；想起第一次突破淬体境，拳风掀翻半面墙，苏璃站在碎砖里笑，说34;林教练，你这拳风倒像朱雀火34;。
那些记忆突然变得滚烫，顺着血管往上冲，竟把血纹逼得节节败退。
34;原来......34;林尘低头看向手臂，暗红纹路正在变淡，34;我爹给了我命，可我自己活成了林尘。34;他抬头看向镜像，那家伙的脸已经模糊，只剩一双冰潭似的眼睛，34;你说我是容器？
老子偏要做装自己的容器！34;
话音未落，林尘的拳峰腾起金光——那是他刚突破淬体九重时，第一次凝聚出的武意，带着拳馆地板的木屑味，带着学员们的呐喊声，带着苏璃身上的艾草香。
他迎着镜像冲过去，两只拳头重重撞在一起。
地动山摇。
祭坛的穹顶裂开蛛网状的缝隙，月光漏下来，照在林尘和镜像交叠的身影上。
苏璃踉跄着扑过去，却被一股气浪掀翻。
她看见林尘的血纹彻底变成金色，像活了的龙在他皮肤下游走；看见镜像的身体正在崩溃，每一块碎片都发出不甘的尖啸；看见地面的血色符文突然疯狂收缩，钻进祭坛中央的青铜阵眼。
34;小心！34;岳山的刀砍在阵眼边缘，火星四溅，34;这是在聚能！34;
善逸的雷刃劈在最后几条血纹上，声音都变了调：34;阵眼在发光！
它要......34;
34;吼——34;
一声古老的咆哮从地底炸出。
林尘只觉耳膜要被震裂，眼前一黑，再睁眼时，阵眼里的红光已经凝成实质，像团活物般在半空扭曲。
他听见苏璃在喊他名字，岳山在喝令撤退，善逸的雷刃劈得更急，可这些声音都像隔了层毛玻璃。
他的视线死死锁着那团红光——里面有张脸，和他长得一模一样，却比镜像更冷，更阴鸷。
34;血契之火......终于醒了。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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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血契之火的回声[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