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仗还没打完——血契的秘密才刚撕开一道缝，黑渊的阴影还在更深处盘旋。
但至少这一刻，他终于握住了自己的命运。
祭坛穹顶的裂缝里，有月光漏下来，落在他沾血的拳峰上。
苏璃的指尖刚触到封魂袋的丝绦，腕骨便传来剧痛——岳山的手指几乎要嵌进她的皮肉里。
她抬头时，正撞进对方发红的眼尾，这位向来沉稳如松的武术家此刻喉结剧烈滚动，横刀的刀鞘在地上磨出刺耳的刮擦声：34;你要现在下镇魂钉？34;他的声音像淬了冰碴子，34;你知不知道那东西会把他刚融合的力量绞成碎片？34;
骨玉在苏璃掌心灼得发烫，她能听见林尘体内血纹翻涌的声音，像极了小时候在阴阳家祖祠听到的青铜编钟。34;反噬会要了他半条命。34;她咬着后槽牙，指甲在封魂袋上掐出月牙印，34;你以为我想？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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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那你早做什么去了？34;岳山突然拽着她踉跄后退半步——头顶一块碎石轰然砸下，在两人脚边裂成齑粉。
他额角的冷汗滴进衣领，34;三个月前在昆仑墟，你说血契只是普通禁术；上个月在湘西，你说残魂只剩三成功力；现在呢？34;他的拇指重重按在苏璃腕间的脉门上，34;你袖中藏着阴阳家的39;问魂签39;，早该测出这老鬼的魂体绑定了武神血脉！34;
苏璃的瞳孔猛地收缩。
问魂签的竹纹在袖中刺着她的皮肤，像无数根细针扎进血肉。
她望着林尘背后翻涌的金色拳影，想起祖父临终前咳着血说的话：34;那孩子的命盘......是团绕着龙火的劫数。34;喉间突然泛起腥甜，她扯动嘴角笑了下，却比哭还难看：34;有些真相，说出来只会毁了他。34;
34;毁了他？34;岳山的手猛地松开，像被烫到似的甩了甩。
他望着林尘被锁链贯穿的胸膛，那里的血已经凝成暗金色，34;你知不知道他刚才看你的眼神？34;他突然压低声音，像是怕惊碎了什么，34;像看最后一盏灯。34;
34;善逸！34;苏璃的惊喊打断了他的话。
我妻善逸的雷刃垂在身侧，紫色雷光弱得像将熄的萤火。
他跪坐在林尘脚边，颤抖的手指按在对方颈侧——那里的脉搏正以诡异的频率减弱，一下，两下，第三下几乎要消失。34;他的心跳......34;善逸的虎牙咬破了下唇，34;在被抽走！
就像有人拿着吸管，从他血管里吸生命力！34;他突然抬头，雷之呼吸的纹路在脸上明灭，34;那锁链根本不是在刺他，是在......是在把他的命输给那个虚影！34;
地动声骤然加剧。
祭坛穹顶的裂缝里簌簌落着碎石，柳清风的玉牌突然炸成齑粉，老人踉跄着扶住断柱，白须上沾着血：34;空间乱流！
那老鬼要撕裂现世和魂界的屏障！34;
苏璃的骨玉突然爆发出刺目红光，她望着林尘被吸力扯离地面的身体——他的双腿在虚空中划出两道血痕，金色血纹爬满整张脸，却在眼角处凝成龙形，像在拼命锁住最后一丝清明。34;林尘！34;她扑过去，却被一道无形气墙撞得撞在岳山怀里。
34;帮我记住......34;林尘的声音被风声撕碎，他回头时，金红瞳孔里的光正在消散，34;我曾经是谁。34;
血色漩涡在他背后轰然炸开。
苏璃看见他的指尖动了动，像是想触碰什么，最后却无力垂落。
下一秒，那道染血的身影便被吞噬，只余下地面蜿蜒的血痕，像一条不肯闭合的伤口。
塌陷的轰鸣声渐弱。
苏璃跪在血痕前，骨玉掉在地上滚了两滚。
她伸出手，指尖几乎要碰到那抹暗红，又猛地缩回来——血痕里还残留着林尘的温度，带着拳馆里常有的艾草香。
岳山的横刀34;当啷34;坠地。
他望着空荡荡的祭坛中央，喉结动了动，终究没说出话。
善逸的雷刃34;啪34;地熄灭，他蹲下来，用袖子轻轻擦着血痕边缘的碎石，像在擦拭什么易碎的宝贝。
柳清风颤巍巍摸出最后半块玉牌，对着月光照了照，上面新浮现的血字刺得他老泪纵横。
风从穹顶裂缝灌进来，卷着几缕林尘的碎发，轻轻落在苏璃膝头。
整个遗迹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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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旧日契约的回响[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