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一群乌鸦，34;扑棱棱34;地从芦苇丛中飞向灰蒙蒙的天空。
34;动手吧。34;周路站起身，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34;让这些可怜人入土为安。34;
泰伦用铁锹挖土时格外用力，像是在发泄什么。查尔斯则用猎刀削了几块简陋的木板，权当墓碑。沼泽的泥土又湿又重，带着腐烂的水草气味。
四个低矮的坟包很快立了起来。周路在合葬墓前插了一根笔直的橡树枝，用刀子在树皮上刻了道深深的十字。他本想再说些什么，却发现任何语言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风掠过沼泽，芦苇沙沙作响。泰伦摘下帽子，查尔斯低头沉默。两个小孩站在新坟前，女孩懵懂地抓着哥哥的手，男孩的眼泪已经流干了，只剩下通红的眼眶和紧咬的嘴唇。
34;走吧。34;周路最后看了眼那些坟堆，把女孩抱了起来，34;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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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们身后，晨光终于穿透云层，照在那根孤零零的橡树枝上。树皮的十字刻痕里，渗出了几滴新鲜的树脂，像泪水一样缓缓滑落。
泥泞的小路上，女孩突然仰起小脸，眼睛直直望向周路：34;妈妈和爸爸是死了吗？34;
周路的脚步猛地一顿。他感觉有块烧红的烙铁正卡在喉咙里，灼得他半个字都挤不出来。衣领突然变得像绞索般紧勒。
查尔斯适时靠近。这个印第安猎人俯下身时，辫梢的鹰羽轻拂过女孩的脸颊。34;听着，小云雀，34;他的声音低沉如远处雷鸣，34;你见过候鸟南飞吗？34;
女孩茫然地摇头，脏兮兮的手指揪紧了周路的衣领。
34;你父母的灵魂就像那些鸟儿，34;查尔斯指向天际盘旋的雁群，34;他们只是飞去另一个温暖的河谷。当春风吹过沼泽时，他们会化作新生的芦苇，变成晨露，成为你梦里闪烁的星光。34;他粗糙的指尖轻轻点在小女孩心口，34;只要这里还记得，他们就永远活着。34;
走在最前面的泰伦突然狠狠擤了下鼻子，咒骂着说是该死的花粉钻进了鼻腔。周路沉默地把女孩往上托了托，发现不知何时起，男孩已经悄悄攥住了他的皮带，就像抓着最后的救命稻草。
朝阳洒在拉凯营地的篷布上，将帆布染成红色。周路抱着熟睡的女孩走进营地时，篝火旁正在煮豆子的苏珊猛地站起身，木勺34;啪嗒34;一声掉进锅里。
34;老天爷啊......34;苏珊捂住嘴，目光在两个浑身泥泞的孩子身上来回游移。她围裙上还沾着面粉，在听到周路低声讲述的遭遇后，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蓝眼睛顿时蒙上水雾。34;仁慈的主啊，34;她颤抖着在围裙上擦了擦手，34;放心吧，周路先生，我会像照顾自家孩子一样照顾他们。34;
周路小心翼翼地将女孩交给苏珊，男孩则沉默地站在一旁，脏兮兮的手指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苏珊没有贸然去牵他，只是蹲下身轻声说：34;厨房里有刚烤好的面包，想尝尝吗？34;
34;先让他们洗个澡，34;周路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34;再请斯旺森牧师看看。那男孩脚踝的伤......34;话说到一半，他突然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下巴的胡茬上还沾着沼泽的泥浆。
苏珊担忧地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34;你需要休息，周路先生。看你这副模样，怕是两天没合眼了吧？34;
周路摇摇头，径直走向咖啡壶。浓黑的液体在杯中晃动，他仰头一饮而尽，苦涩的咖啡渣黏在舌根。34;没时间了，34;他用袖子抹了抹嘴，喉结滚动着咽下最后一口渣滓，34;何西阿他们还在等我去救。34;
苏珊还想说什么，却见周路已经走向马厩。男孩突然挣脱她的手，追上去拽住了周路的衣角。
周路转身时，看见男孩从裤袋里掏出一块脏兮兮的怀表——那显然是从某个死者身上找到的——塞进他手里。表盖已经锈死了，但秒针还在顽强地走动，发出微弱的34;咔嗒34;声。
34;我会回来。34;周路单膝跪地，将怀表郑重地塞回男孩口袋，顺手整了整他歪斜的衣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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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3章 男孩和女孩[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