闰六月廿三的晨雾里,星田飘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铜锈味。
林语蹲在田埂上,鼻尖动了动,测雨器的银白纹路在额前轻轻颤动——这不是雨水的气息,是玉液蒸发的星髓味。昨夜融入星田的玉液丝,此刻正沿着麦秆的脉络往上爬,在叶尖凝成细小的水珠,每滴水珠里都裹着半透明的符文,像被揉碎的《黄庭经》。
“秀英姐!”她突然站起来,指尖指向不远处的稻茬堆,“你看!”
韩秀英正弯腰捡着被玉液浸透的《农家集成》残页,闻言抬头。二十步外的稻茬堆上,原本散落的《农政全书》手稿正在融化。泛黄的纸页像被投入热汤的糖块,边缘先卷起焦边,接着整页文字开始流动——不是被水浸湿的晕染,而是像活物般扭曲、重组,最后在稻茬堆上凝成一幅半透明的画卷。
“是……《黄庭经》?”藤原浩介扛着锄头凑过来,后背的桑木纤维束因震惊而根根直立。他盯着画卷,喉结滚动,“我在庆州古寺见过拓本!这是‘内景黄庭,画的是肝神龙烟!”
画卷中央,一个青面獠牙的“肝神”正骑在赤色龙烟上。龙烟的鳞片是《考工记》里的青铜纹,龙爪攥着稻穗,龙须缠着《齐民要术》的算筹。肝神头顶飘着七朵莲花,每朵莲花里都浮着一行小字:“种稻者,先养肝;肝气足,稻穗满。”
“这不是《农政全书》里的内容。”墨衡教授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仿佛一道惊雷,打破了林语的沉思。
林语猛地转过身,只见墨衡教授正站在他身后,他的机械义眼闪烁着幽蓝的光芒,如同夜空中的两颗寒星,正对着眼前的画卷进行扫描。
“《农政全书·稻作篇》讲的是‘选种、整地、灌溉,可这……”墨衡教授的声音有些颤抖,他的手指也微微颤动着,最终指向了画卷的边缘。
林语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见画卷的边缘处,一行更小的字若隐若现。林语定睛一看,那行字写的是:“耕者,炁之枢也;田者,丹之炉也。”
“炁?”林语的眉头紧紧皱起,他对这个字并不陌生。在道教的理论中,“炁”被视为一种先天的、无形的能量,是构成万物的基本元素之一。
“难道这与道教的‘先天之炁有关?”林语喃喃自语道。
“不止。”墨衡调出全息屏,扫描数据如瀑布般倾泻,“《农政全书》的水稻生长周期数据,被转化成了‘肝神养炁的修行步骤。比如‘浸种三日对应‘肝神温养三日,‘插秧五寸对应‘龙烟盘桓五寸,‘抽穗扬花对应‘炁贯泥丸……”他的声音越来越沉,“观测者把农耕技术,改写成了修真程式。”
韩秀英突然蹲下来,指尖轻轻触碰画卷上的稻穗。稻穗上的符文立刻钻进她皮肤,在她掌心浮现出一行小字:“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此为‘炼炁晨课。”她的瞳孔骤缩,抬头时眼眶泛红:“这是……我在庆州老家种稻时,我娘常说的话!”
“不止你。”藤原浩介的声音发颤。他摸向自己后颈——那里有一道淡白色的疤痕,是十年前修桑胃轨道时被金属碎片划的,“我爹教我开拖拉机时说‘地是活物,你得顺着它的脾气来,原来……”他的喉结动了动,“原来这是‘炼炁口诀?”
林语的测雨器突然发出蜂鸣。她盯着自己的手掌,掌纹里不知何时浮现出新的纹路——那是《黄庭经》里的“肝神图”,每道纹路都对应着星田里的一株稻苗。她能清晰“看”到,每株稻苗的生长数据都在转化为“炁”的流动:稻苗抽穗时,肝神龙烟会多绕三圈;稻穗灌浆时,龙烟会渗出一滴“玉液”;稻秆变黄时,龙烟会化作“丹丸”落入土壤。
“观测者……在教我们‘种田即修仙?”她喃喃道。
“这不是教。”金书媛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带着空灵的颤音,“是‘绑定。”她的桑木纤维束指向星田中央,那里的玉液已凝结成一方玉台,玉台上摆着半本《农政全书》残卷,“你们看,每株稻苗都连着一根玉液丝,玉液丝的另一端……”她的目光扫过众人,“连在你们的心脏上。”
众人一怔。林语摸向自己的胸口,果然摸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凉意——那是玉液丝缠绕心脏的触感。韩秀英捂住心口,脸色发白:“我……我能感觉到,稻苗抽穗时,我的心跳会变快;稻秆被风吹弯时,我会心疼……”
“这就是‘境界绑定。”墨衡的声音里带着震撼,“观测者把农耕技能和修行境界绑在了一起。你们种得越好,肝神龙烟越壮;肝神龙烟越壮,你们的‘炁就越足。反过来,若稻苗枯死,你们的‘炁就会泄漏。”他调出全息屏,上面显示着每个人的“炁”值曲线——藤原浩介的曲线随着稻苗生长呈上升趋势,韩秀英的曲线则因昨天浇了过多粪肥而微微下降。
“放屁!”藤原浩介突然吼道。他扯下后颈的桑木纤维束,狠狠砸在地上,“老子种了三十年地,什么时
第343章 尸解农书[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