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临界值徘徊。这是一场与死神的拉锯战，而他们正在失去阵地。
红色MINI一个急刹停在急诊门口，车轮擦着路沿发出刺耳的声响。宋甜甜甚至没来得及熄火就跳下车，车门都顾不上关。
34;ICU...12楼...34;她气喘吁吁地对电梯旁的护士说道，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电梯缓慢上升的数字让甜甜几乎发狂。她不停地跺脚，仿佛这样能让电梯快一点。
34;该死！34;她转向楼梯间，一步跨过三级台阶。肺部像着了火，双腿灌了铅般沉重，但她不敢停下。耳边回荡着养父电话里的声音：34;奶奶可能撑不了多久了...34;
七楼、八楼...宋甜甜的视野边缘开始发黑。她想起最后一次见奶奶时，老人执意要给她梳头。34;我们甜甜的头发真好看，34;那双布满老年斑的手温柔地梳理着她的长发，34;像缎子一样。34;
十二楼的标志终于出现在眼前。宋甜甜用尽最后力气推开通往走廊的门——
刺眼的白光中，她看到养父母站在ICU门口，背影佝偻得像老了十岁。更远处，手术室的灯突然熄灭。
时间仿佛凝固了。
34;甜甜！这边！34;
养母宋夫人站在ICU门口朝她挥手，脸上满是泪痕。那一瞬间，甜甜的腿突然软了，差点跪倒在地。她踉踉跄跄地跑过去，一头扎进养母怀里。
34;奶奶...奶奶怎么样了？34;甜甜的声音破碎不堪。
宋夫人紧紧抱住她：34;还在抢救，医生说你来了可以进去看一眼，但要快...34;
宋甜甜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她的双腿突然失去力气，跪倒在地。34;不...不要...34;破碎的呜咽从喉咙深处挤出。
ICU的门被推开，林医生走出来，口罩下拉露出疲惫的脸：34;是宋甜甜吗？老人家情况很不乐观，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现在可以进去两个人，时间不能太长。34;
宋先生走过来，握住甜甜的肩膀：34;你和妈妈进去吧，我在外面等。34;
甜甜却抓住养父的手：34;爸，我们三个一起...求求医生了...34;
林医生看了看这一家三口，终于点点头：34;快点，时间不多了。34;
34;暂时稳定了，34;林医生声音沙哑，34;但接下来24小时是关键期。家属可以进去，但不要太久。34;
ICU内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药物的味道，各种仪器发出的34;滴滴34;声此起彼伏。宋老太太躺在最里面的病床上，身上插满了管子，呼吸机有节奏地推动着她的胸膛。
宋甜甜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下子爬起来冲了过去。她推开ICU的门，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然后她看到了——奶奶静静地躺在病床中央，比记忆中瘦小了许多，像一片风干的树叶。各种管子和电线连接在她身上，监护仪发出规律的34;滴滴34;声。
34;奶奶...34;宋甜甜轻轻握住那只冰凉的手，生怕碰碎了，34;我来了，我是甜甜...34;
奇迹般地，宋老太太的眼皮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浑浊的目光在认出孙女的瞬间亮了起来。氧气面罩下的嘴唇微微蠕动。
宋甜甜俯身将耳朵贴近。
34;...甜...甜...34;气若游丝的声音像一缕轻烟，34;...回...来了...34;
这一刻，宋甜甜的泪水决堤而下。她将脸贴在那只布满皱纹的手上，感受着微弱的脉搏。34;我在这儿，奶奶...我哪儿也不去了...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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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先生和宋夫人站在病床另一侧，默默流泪。窗外的天色开始泛白，第一缕晨光穿过百叶窗，落在老人安详的脸上。
34;奶奶...34;甜甜轻声呼唤，眼泪瞬间决堤。她小心翼翼地握住老人枯瘦的手，那曾经温暖的手掌现在冰凉得像块石头。
宋夫人站在另一边，轻轻抚摸着婆婆的银发：34;妈，甜甜来了，您最疼爱的甜甜来看您了...34;
奇迹般地，心电监护仪上的波形突然变得有力了一些。宋老太太的眼皮颤动了几下，竟然缓缓睁开了眼睛。浑浊的目光在三人脸上慢慢移动，最后停在甜甜脸上。
34;奶...奶...34;甜甜跪在床边，将老人的手贴在自己泪湿的脸颊上，34;我来了...对不起我来晚了...34;
宋老太太的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但甜甜看懂了那个口型——是34;不哭34;，就像小时候每次她摔倒时奶奶说的那样。
宋先生站在床尾，这个一向坚强的男人此刻泪流满面。他俯身握住母亲的脚——那里是唯一没有插管子的地方。34;妈，我们都在这儿...您别担心...34;
老人的目光在儿子、儿媳和孙女之间来回移动，最后停在甜甜脸上。她的手指微微动了动，似乎想抬起手却力不从心。甜甜立刻会意，将那个玉镯从自己手腕上褪下来，轻轻戴回奶奶手上。
34;奶奶，您要戴着它...等...等我结婚那天...34;甜甜说不下去了，泣不成声。
宋老太太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几乎不可察觉的微笑。然后，她的眼睛慢慢闭上了，呼吸变得异常平静。心电监护仪上的波形突然剧烈波动，随后变成了一条直线。
34;滴————34;
刺耳的长鸣响彻ICU。医护人员迅速围了上来。
34;室颤！准备除颤！34;
34;肾上腺素1mg静脉推注！34;
34;家属请出去！立刻！34;
甜甜被养父母半抱半拉地带出ICU时，整个人都瘫软了。她恍惚间看见医生拿着除颤器冲进去，听见里面传来34;clear!34;的喊声和电流的34;啪34;声。然后门关上了，将一切隔绝在内。
走廊上的长椅冰凉坚硬，甜甜却感觉不到。她靠在养母肩上，眼泪已经流干了，只剩下空洞的疼痛。养父在窗前不停地踱步，每一次ICU门开都会让他浑身紧绷。
不知过了多久，门终于开了。林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脸上写满疲惫和遗憾：34;很抱歉，我们尽力了...34;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缓慢而残忍地刺入三个人的心脏。甜甜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养母紧紧抱住她，两人一起滑坐在地上。宋先生站在原地，像尊雕塑般一动不动，只有不断滚落的泪水证明他还活着。
在这个寂静的凌晨，一个生命安静地离开了。但爱不会消失，它会以另一种形式继续存在——在记忆中，在玉镯上，在每个被爱温暖的瞬间里。当第一缕晨光透过窗户照进走廊时，三个人仍然紧紧依偎在一起，仿佛这样就能抵挡全世界的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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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6章 最后一面[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