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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杏花影动春欲晚[2/2页]

新还珠格格之燕泰情 谭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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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偷偷藏起的。
     “那是你娘。”她轻声说。杏奴不懂,只咯咯笑,口水滴在她领口,湿热一片,像那年令妃把珍珠项链挂到她颈上时,指尖无意沾到的泪。
     雪奴的窝拆了,改放杏奴的小木马。
     衔杏夜里做功课,听见风吹空窝,木板吱呀响,像老猫在叫。她起身,把雪奴的玉牌系在杏奴摇篮边。牌面已磨得发亮,凹痕里嵌着陈年猫毛,触手微痒。她忽然想起六岁那年,燕卿把雪奴塞进她怀里,说:“让它替姐姐陪你长大。”如今雪奴走了,燕卿在千里之外,陪她的只剩这块牌子,和牌子背面她亲手刻的“杏”字。
     冬至,皇后赐她一座小厨房。
     她第一次下厨,煮杏仁酪。乳母教她:“要先把杏仁泡一夜,去皮,再拿石臼慢慢捣。”她捣到手腕发酸,忽然想起令妃生前最爱吃这个,却总说“宫里做的太甜”。她少放了糖,酪成时,只一点淡苦,像那年令妃笑里藏不住的倦。
     杏奴尝了一口,皱鼻子吐出来,全喷在她前襟。她笑着拿帕子擦,擦着擦着,眼泪掉下来。乳母慌要再盛一碗甜的,她摇头:“就这个味儿,留着。”
     除夕,雪下得早。
     皇后准她带杏奴去城楼看烟火。杏奴裹着杏红斗篷,帽檐一圈白狐毛,像个小雪团。烟火升空时,孩子吓得往她怀里钻。她抱紧杏奴,忽然看见雪团里露出一截杏色丝带——是她去年给雪奴系的那条,断了又接,接了又断,如今成了杏奴帽上的系带。
     烟火照亮夜空的一瞬,她看见丝带尾端绣着一行小字,是燕卿离京那夜,她偷偷用银线缝的——
     “杏花影里,姐姐在。”
     开春,杏树又开花。
     比去年更早,比衔杏六岁那年更早。她抱着杏奴,站在树下,看风把花瓣吹进孩子领口。杏奴咯咯笑,伸手去抓,抓到一手粉白。衔杏低头,忽然发现孩子掌心那粒朱砂痣,竟被花瓣覆了一层,像一粒小小的、未熟的杏。
     她俯身,在杏奴耳边说:“别怕,姐姐在。”
     话音未落,一片杏花落在她唇上,像六岁那年燕卿姐姐替她别在鬓边的花。她张口含住,花汁微苦,却慢慢回甘——原来这就是长大:把苦含在嘴里,等它自己变甜。
     夜里,她独自回到绛雪轩。
     老杏树下,新落的花片已覆满旧年脚印。她蹲下身,拿小银铲挖开树根旁的土——那里埋着雪奴的玉牌、令妃的珍珠、燕卿的信,还有去年最早落的一枚青杏。她把今天新落的花瓣也埋进去,覆土时,指尖触到一块硬物——是当年抓周的翡翠算盘,不知何时被谁埋在此处,算珠上沾满泥,却仍冷冰冰地刻着四个字:
     “来日方长。”
     衔杏把算盘重新埋好,起身拍净裙角。远处,杏奴的哭声传来,乳母在哄,声音软糯:“二公主这就来了。”她应了一声,抬头看,枝头最高处,一簇杏花正被风吹得颤颤巍巍,像一盏小小的灯。
     她忽然笑了——原来所谓长大,不过是把所有人都藏进心里,然后替他们,把春天继续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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