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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画皮前传第449章 噬魂咒碎,桃花簪启,狐影雪夜现真章[2/2页]

画皮女 悯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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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碎片。
     太原城的雪下了三天三夜,王生站在知府府邸的回廊下,看着檐角的冰棱砸在青石板上,碎成一地寒光。肩胛的箭伤早已愈合,可白薇薇那口精血留下的灼痛感,总在阴雨天准时发作,像条小蛇,在骨缝里钻来钻去。
     “王大哥,叔父说让你明日随他去军营历练。”佩蓉端着碗姜汤走来,鬓边别着支珍珠钗,是知府千金送的。这些日子她总往千金院里跑,回来时身上总带着股淡淡的脂粉香。
     王生接过姜汤,指尖触到碗壁的温热,却暖不透心底的凉。他从怀里摸出那半块桃花玉佩,裂纹在烛光下愈发清晰:“这玉佩的另一半,真在知府千金手里?”
     佩蓉的动作顿了顿,随即笑道:“是啊,叔父说这是早年定下的缘分,等你立了军功,就为你们主婚。”她的目光掠过玉佩,快得像错觉,“对了,夏冰托人捎了信来,说……说他那位白师妹不见了。”
     王生的手猛地一颤,姜汤洒在袍角。
     夏冰的信里没细说,只说那日降魔杵落下后,白薇薇的身影在火光里散了,只留下一撮带血的狐毛。夏老说她魂飞魄散了,夏冰却不信,疯了似的在废墟里找了三天三夜,最后被夏老锁回了降魔司。
     “或许……是去投胎了吧。”佩蓉轻声说,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轻快,“妖修成正果不易,能投个好胎也算造化。”
     王生没接话。他想起白薇薇最后看他的眼神,那里面分明藏着话,却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他甚至没来得及问她的名字,只从夏冰嘴里知道她叫白薇薇——像雪一样的名字,也像雪一样,落了就化,不留痕迹。
     深夜,他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起身去了军营。巡营的士兵说,城西破庙最近总闹狐祟,说是有只断了尾巴的白狐,总在半夜哀鸣,听得人头皮发麻。
     王生的心猛地一跳,策马奔向破庙。
     庙门虚掩着,里面果然有团白影蜷缩在供桌下。他举着火折子靠近,才发现那狐狸的尾巴缺了半截,后腿上有道深可见骨的伤,正往外淌着黑血——那是降魔杵留下的灼伤。
     “白薇薇?”他试探着轻唤。
     狐狸猛地抬头,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在火光里亮得惊人,竟真的有了几分人的情绪。它看着他,喉咙里发出呜咽,像是在哭,又像是在警告。
     王生慢慢蹲下身,从怀里掏出块饼——是他特意带的,和当初在破庙给那白衣少女的一模一样。他刚要递过去,狐狸却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转身就往庙外冲。
     一支冷箭破空而来,精准地钉在狐狸刚才蜷缩的地方。
     王生猛地回头,看见佩蓉站在庙门口,手里握着把弓,身后跟着几个手持降魔符的道士。
     “王大哥,你怎么在这?”佩蓉的声音带着惊慌,“这狐狸是那妖女的原形,夏老说留着是祸害,让我……让我来除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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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狐狸被道士们围住,惨叫着躲闪,断尾扫过地面,拖出一串血痕。王生看着它绝望的眼神,突然想起大火里她推开横梁的样子,心口像被巨石砸中。
     “住手!”他拔刀出鞘,挡在狐狸身前,“她救过我!”
     “可她是妖啊!”佩蓉的眼泪突然掉下来,“王大哥,你忘了你爹娘是怎么死的?忘了妖物有多凶残吗?这狐狸留着,迟早会害了你!”
     道士们的符咒已经念到尾声,金光在半空凝成网,眼看就要落下。狐狸突然看向王生,猛地挣脱束缚,竟直挺挺地朝符咒撞了过去。
     “不要!”王生嘶吼着伸手去抓,却只捞到一把虚空。
     金光炸开的瞬间,他看见狐狸的眼睛始终望着他,嘴角似乎还噙着笑,像极了那日在废墟里,她倒下去时的模样。
     符咒散去后,地上只剩一撮焦黑的狐毛,和半块被血浸透的饼。
     王生瘫坐在地上,喉咙里发不出一点声音。佩蓉走过来,轻轻拍着他的背:“王大哥,别难过,这是为了你好……”
     他猛地抬头,第一次认真看她。她鬓边的珍珠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那款式,竟和饿狼帮头领刀疤脸腰间的玉佩一模一样。
     一个可怕的念头撞进脑海——那日饿狼帮怎么会恰好出现在爹娘的坟前?夏老的降魔杵为何来得那样及时?佩蓉又是怎么知道白薇薇的原形……
     佩蓉被他看得发慌,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王大哥,你怎么了?”
     王生没说话。他捡起地上那撮焦黑的狐毛,紧紧攥在手心。那温度烫得他骨头都疼,疼得他终于明白,原来这世上最疼的,不是妖的舍命相护,是人的心口不一,是他亲手推开了唯一想救他的人。
     雪又开始下了,落在破庙的瓦上,簌簌作响,像谁在哭。王生抱着膝盖坐在地上,直到天光大亮,才缓缓站起身。
     他要去降魔司找夏冰,他要知道真相。
     可他不知道,此刻的佩蓉正站在知府千金的院里,将那半块沾血的桃花玉佩放在桌上,轻声道:“他信了。”
     千金拿起玉佩,与自己那半块拼在一起,裂纹恰好连成一个“死”字。她笑了,声音甜得发腻:“接下来,该让他尝尝,失去所有在乎的人,是什么滋味了。”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像要把整个太原城,都埋进这场无边无际的寒冷里。
     降魔司的地牢潮湿得能拧出水,王生被铁链锁在石壁上,每动一下,铁镣就勒进皮肉,带出刺目的血痕。他已经在这里被关了七天,夏老没审他,也没放他,就任由他自生自灭,仿佛他不是个活人,只是块等待腐烂的石头。
     “你就不想知道,白薇薇最后留了什么给你?”夏冰提着食盒进来时,眼底的红血丝比王生的还重。他把一碗冷粥塞进王生手里,声音压得极低,“我偷了师父的法器,才从她消散的地方,敛出这点东西。”
     是半枚碎裂的银簪,簪头刻着朵未开的桃花,和王生娘留下的那半块玉佩,竟是同个款式。王生的指尖刚触到簪子,就被上面残留的妖气烫得缩回手——那妖气里裹着浓郁的血腥味,还有……一丝极淡的、属于人类的精魄气息。
     “这是……”
     “是她用最后一丝妖元,护住的东西。”夏冰的声音发颤,“师父说,她根本不是被降魔杵打散的,是有人在她体内下了‘噬魂咒,趁她救你时灵力空虚,引爆了咒印……”
     王生的瞳孔骤然收缩。噬魂咒,他在爹的兵书里见过,是种极其阴毒的咒术,需以血亲的心头血为引,才能种下。白薇薇无亲无故,谁会对她下这种咒?
     “还有这个。”夏冰从怀里掏出张揉皱的纸,上面是用鲜血写的字迹,歪歪扭扭,像是用尽最后力气写就的,“我在狐毛堆里找到的,你自己看吧。”
     纸上只有三个字:“别信她。”
     王生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他几乎窒息。他猛地想起佩蓉递给他玉佩时的眼神,想起她站在破庙门口拉弓的样子,想起她鬓边那支与饿狼帮头领同款的珍珠钗——那些被他忽略的细节,此刻像淬了毒的针,密密麻麻扎进心口。
     “她是谁?”夏冰追问,“薇薇在说谁?”
     王生没回答。他望着地牢顶上那方狭小的天窗,雪光从那里漏进来,冷得像白薇薇最后看他的眼神。原来她什么都知道,知道佩蓉的算计,知道自己会被灭口,却还是拼了命救他,甚至用最后的力气,留下这三个字的警告。
     而他呢?他亲手把她推开,看着她撞向符咒,看着她在自己眼前魂飞魄散。
     “夏冰,”王生的声音哑得像生锈的铁片,“帮我出去。”
     “你要干什么?”
     “我要去见佩蓉。”王生的眼底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死寂的荒芜,“我要问问她,那半块桃花玉佩,到底藏着什么秘密。我要问问她,白薇薇体内的噬魂咒,是不是她下的。”
     夏冰犹豫了:“师父不会放你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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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杀出去。”王生猛地拽断手腕上的铁链,鲜血顺着手臂淌进袖管,“哪怕魂飞魄散,我也要让她知道,欠了我的,欠了白薇薇的,她一样都跑不了。”
     地牢外突然传来脚步声,是佩蓉的声音,带着虚伪的关切:“王大哥,我来看你了。知府千金说,只要你认下通敌的罪名,她就求叔父放了你……”
     王生看着地牢门被推开,佩蓉穿着一身艳红的衣裙,站在光亮里,像朵淬了毒的花。他缓缓站起身,铁链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佩蓉,”他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你知道吗?白薇薇死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我。”
     佩蓉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好像在说,”王生一步步朝她走去,每一步都踩在自己的血里,“王生,你这个傻子,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是啊,他真是个傻子。傻到被人蒙在鼓里,傻到亲手葬送了唯一真心待他的人。这世上最疼的,从来不是伤口的溃烂,是明知真相却无法挽回的绝望,是午夜梦回时,那双含着泪望着他的狐狸眼,一遍遍问他: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
     雪还在下,降魔司的钟声突然响起,沉闷得像丧钟。王生知道,这场迟来的清算,终究要以最惨烈的方式,拉开序幕了。而他,早已没有回头路。
     王生冲出降魔司时,身上的铁链还在哗哗作响。雪地里的血脚印一路延伸到知府府邸,像条蜿蜒的红蛇,舔舐着冰冷的地面。
     佩蓉正在偏厅试嫁衣,绯红的绸缎映得她脸色发白。看见王生浑身是血地闯进来,她手里的金线突然崩断,线头弹在脸上,留下道浅浅的红痕。
     “你逃出来了?”她的声音发颤,下意识地往屏风后躲。
     王生没说话,只是将那半枚银簪扔在她面前。簪头的桃花沾着黑血,在锦绣地毯上洇开一小团污渍。
     “噬魂咒需要血亲心头血,”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你爹娘早逝,哪来的血亲?除非……当年青石镇那场屠杀,活下来的不止白薇薇一个。”
     佩蓉的瞳孔骤然收缩,像是被踩中了最隐秘的痛处。她猛地抬头,眼底的柔弱瞬间褪去,只剩淬毒般的狠厉:“是又怎样?她爹娘杀了我全家,我凭什么不能报仇?”
     “所以你接近我,引饿狼帮去坟地,甚至不惜勾结知府千金,都是为了让她魂飞魄散?”王生笑了,笑得胸腔发疼,“可你有没有想过,她根本不知道那些事!她被封印了三百年,她连自己爹娘是谁都记不清了!”
     “妖的话你也信?”佩蓉突然尖叫起来,指着他的胸口,“你忘了你爹娘是怎么死的?忘了是谁救了你?王生,你看看清楚,站在你面前的是我!是能给你前途、给你安稳的我!”
     王生的心像被冰锥刺穿。他想起白薇薇最后撞向符咒时的眼神,想起她留在纸上的“别信她”,原来所有的警示都如此清晰,是他自己捂着眼,不肯看清。
     “安稳?”他弯腰捡起银簪,指尖划过锋利的簪尖,“用一条命换的安稳,我要不起。”
     话音未落,知府千金突然带着卫兵闯进来,手里举着块腰牌:“王生通敌叛国,证据确凿,拿下!”
     卫兵的刀鞘撞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王生看着佩蓉躲在千金身后,嘴角勾起的那抹隐秘笑意,突然明白了什么。
     原来这从来不是复仇,是场早就布好的局。白薇薇是棋子,他是棋子,连佩蓉,或许都只是别人手里的刀。
     刀光劈来的瞬间,他突然将银簪狠狠刺向自己的心口。不是寻死,是他摸到簪头刻着的细微纹路——那不是桃花,是半个残缺的阵法,和他爹兵书最后一页画的镇魂阵,正好能拼合。
     剧痛炸开时,他听见银簪发出一声轻鸣,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了。
     雪窗外,一道白影突然掠过,快得像错觉。
     王生的意识开始模糊,倒下前,他看见佩蓉惊恐的脸,看见千金手里那块腰牌上刻着的狼头印记——和饿狼帮头领的刺青,一模一样。
     原来饿狼帮的背后,一直站着知府。原来白薇薇要他提防的,从来不止佩蓉一个。
     黑暗吞噬视线前,他感觉有片温热的皮毛轻轻蹭过他的手背,像极了破庙里那只狐狸的触感。
     是幻觉吗?
     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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