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庞勇的脚步顿了顿,没回头:“我欠你爹娘的,该还了。”
太原城外的官道上,王生捂着心口踉跄前行。银簪在他怀里发烫,簪头的桃花纹路正一点点剥离,化作流光往青石镇的方向飞。他知道那是镇魂阵的核心在召唤,也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夏老的狼妖内丹碎片还在他体内作乱,每走一步都像有刀在剜心。
“王大哥!”佩蓉追上来,手里攥着那半枚断簪,掌心被簪尖扎得全是血,“我知道错了……你让我跟你一起去!”
王生没回头。他想起白薇薇最后消散时的眼神,那里面没有恨,只有释然。或许有些债,注定要自己还。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破空声。数十支淬了魔气的箭射来,箭簇上的符咒正是夏老的手笔。王生猛地转身将佩蓉护在身后,银簪突然从他怀里飞出,在他身前凝成道光屏。
箭支撞在光屏上炸开,露出后面穿着降魔司制服的追兵。为首的人举着令牌,令牌上的狼头印记在阳光下泛着绿光——那是夏老的亲传弟子,手里还提着个奄奄一息的人。
是夏冰。
他的降魔杵被掰成两段,琵琶骨上穿着铁链,看见王生时突然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别信庞勇!他才是……”
话没说完就被堵住了嘴。
佩蓉突然抓住王生的手腕,她脖颈上的朱砂痣正在变黑:“夏冰说得对!庞勇当年就是叛徒!是他把你爹娘的兵书献给降魔司的!”
王生的心猛地一沉。他看着佩蓉掌心那半枚断簪,突然发现簪头的桃花纹路里,藏着个极小的“勇”字。
雪又开始下了。白薇薇蹲在庞勇肩头,看着远处光屏后的王生,突然想起他在破庙递给自己的那块饼。那时的雪也这么大,他说“姑娘别怕,有我在”。
而此刻,她听见庞勇低声念起了启动镇魂阵的咒语。那咒语的语调,和她爹娘当年在阵法前念的,一模一样。
远处的王生似乎也听见了,他突然转身往青石镇的方向狂奔,银簪的光屏在他身后寸寸碎裂。
白薇薇的狐尾缠上庞勇的脖颈,尖牙抵在他的动脉上:“你到底是谁?”
庞勇的嘴角勾起抹诡异的笑,黑袍下的锁链突然绷直,上面的符咒亮起红光:“我是来帮你爹娘完成最后一步的——用王生的血,献祭镇魂阵,彻底摧毁降魔司啊。”
他肩头的白狐猛地睁大了眼。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能感觉到王生的妖元在消散——那不是反噬,是庞勇在通过银簪,一点点抽走王生的精血。
而青石镇的方向,正传来地动山摇的轰鸣。镇魂阵,已经启动了。
青石镇旧址的镇魂阵已彻底苏醒,血色光纹在雪地里蔓延,像无数条猩红的蛇,正贪婪地吞噬着周遭的一切。王生被光纹缠在阵眼中央,银簪悬浮在他头顶,不断抽离他心口的温热——那是白薇薇留下的最后一丝妖元,此刻正化作维系阵法的燃料。
“为什么……”王生的视线开始模糊,他看见庞勇站在阵外,黑袍被光纹掀起,露出胸口那道深可见骨的伤疤,形状竟与镇魂阵的纹路如出一辙。
“因为只有你的血,能激活核心里的‘灭魔印。”庞勇的声音带着种近乎癫狂的平静,“你以为你爹娘留兵书给你是为了什么?你是云家最后的血脉,是天生的阵眼容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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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生猛地睁大眼。云家?那个传说中早在百年前就被降魔司灭门的修仙世家?
“你爹娘当年护的不是镇魂阵,是你这个遗孤。”庞勇的黑袍彻底裂开,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符咒,“他们故意让你姓王,故意让你学武而非修仙,就是怕降魔司发现你的身份。可他们千算万算,没算到夏老会用佩蓉的仇恨设局,更没算到……你会爱上这只狐狸。”
断尾白狐突然从林中冲出,不顾光纹的灼烧,狠狠扑向庞勇的咽喉。她的妖力在阵法的压制下几乎为零,牙齿咬在他黑袍上的瞬间,就被一股巨力掀飞,重重撞在断墙上。
“薇薇!”王生嘶吼着挣扎,光纹却勒得更紧,勒断了他的肋骨,勒碎了他的琵琶骨。
白薇薇看着他嘴角不断涌出的血,突然笑了。她想起三百年前被封印时,爹娘说过的话:“妖的性命可以很短,也可以很长,全看你愿不愿意为谁燃烧。”
她猛地咬破舌尖,将最后一点残魂精血逼出体外。那精血化作道白光,绕过庞勇,直直撞向阵眼中央的银簪。
“嗡——”
银簪突然炸裂,桃花纹路与王生的血混在一起,竟在半空凝成朵血色桃花。镇魂阵的光纹开始剧烈反噬,庞勇被光纹缠住,发出凄厉的惨叫,黑袍下露出的符咒正寸寸剥落,显露出他原本的面容——那是张与王生有七分相似的脸。
“我是你大伯啊……”庞勇在剧痛中断断续续地说,“云家灭门时,我被夏老抓去炼制成傀儡,忍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等这一天……”
王生怔住的瞬间,白薇薇的身影已经变得透明。她用尽最后力气蹭了蹭他的脸颊,像只温顺的小兽:“别信他……灭魔印启动,会连你一起毁掉的……”
血色桃花突然炸开,灭魔印的金光冲天而起。王生在意识消散前,看见白薇薇的虚影被金光裹住,她眼角的朱砂痣在金光里亮得惊人,像极了初见时那抹比血还艳的红。
三个月后,太原城的积雪化了。佩蓉跪在重建的青石镇祠堂里,擦拭着两块新立的牌位——一块刻着“云氏夫妇之灵”,一块刻着“白薇薇之位”。
夏冰拄着拐杖走进来,他琵琶骨上的伤还没好,降魔司已在灭魔印的冲击下瓦解,新的秩序正在建立。
“王生的尸身还没找到。”夏冰将一束桃花放在牌位前,“有人说在镇魂阵遗址看到过只断尾白狐,总在月圆夜对着块染血的玉佩哀鸣。”
佩蓉的指尖抚过白薇薇牌位上的名字,突然落下泪来。她脖颈上的朱砂痣早已褪去,只留下道浅浅的疤痕,像朵没开的桃花。
昆仑山脉深处,只断尾白狐叼着块碎裂的桃花佩,蹲在冰洞前。佩上沾着的血迹早已发黑,却在月光下隐隐透出丝暖意。
冰洞里传来微弱的心跳声,一声,又一声,像极了某个雪夜,她趴在他心口听到的节奏。
白薇薇的狐尾轻轻扫过洞口的冰棱,琥珀色的眼眸里映着漫天星辰——她知道,等这冰洞彻底融化时,总会有个人,带着满身阳光,笑着对她说:“姑娘别怕,有我在。”
而那时,她会摇着新长出来的尾巴,告诉他:“我等你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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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皮前传(2.1)第450章 桃花烬处狐鸣月,镇魂阵启待君归[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