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这天，元常陈收到了北境的捷报。
34;霍休将军大破北狄残部！34;传令兵单膝跪地，34;缴获牛羊万头！34;
朝堂上一片欢腾。元常陈却注意到捷报最后一行小字：34;胡杨成活九成，最高者已过膝。34;
下朝后，他独自来到御花园。春雪初融，泥土散发出清新的气息。年轻的帝王蹲下身，亲手种下一颗胡杨种子。
34;陛下好雅兴。34;
元常陈回头，看见温鸢站在杏花树下。她穿着淡青色的春衫，发间只簪一支木钗，却比满园春色更动人。
34;小鸢来得正好。34;他拍拍手上的泥土，34;陪朕下盘棋如何？34;
石桌上，黑白子渐成胶着之势。温鸢执白，落子如飞；元常陈持黑，每一步都深思熟虑。
34;听说瑾潼开始学《周辞》了？34;元常陈突然问。
温鸢点头：34;苏先生教的。那丫头背到39;路漫漫其修远兮39;就哭鼻子，说想娘亲了。34;
一片花瓣落在棋盘上。元常陈轻轻将它拂去：34;朕打算重修《山河志》，你来主持可好？34;
温鸢的指尖停在半空：34;我？34;
34;你是最合适的人选。34;元常陈的目光越过棋盘，望向远处的宫墙，34;见证过战争，才懂得和平的可贵。34;
春风拂过，吹落一树杏花。温鸢看着花瓣落在帝王肩头，突然想起多年前的那个雪夜——那时他还是全大梁闻名的纨绔，而她只是靠着叔叔的战功得封的所谓公主。
34;好。34;她听见自己说，34;但有个条件。34;
34;但说无妨。34;
34;我想带瑾潼一起去。34;温鸢直视帝王的眼睛，34;让她看看，她娘亲用生命守护的这片山河。34;
元常陈笑了。他拿起一枚白子，放在棋盘正中央：34;准了。34;
谷雨前夕，温北君带着女儿来到黑水河边。
三年过去，战场已变良田。河水清澈见底，倒映着蓝天白云。岸边的胡杨林郁郁葱葱，最高的已有丈余。
34;爹爹，这就是霍叔叔种的树吗？34;温瑾潼摸着粗糙的树皮，34;它们真的能在沙漠里活？34;
温北君点头：34;胡杨生而千年不死，死而千年不倒，倒而千年不朽。34;
小女孩若有所思。她蹲下身，在最大的那棵胡杨树下埋下一颗种子：34;这是娘亲最喜欢的枇杷，等它长大了，就能陪着胡杨了。34;
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回应她的童言稚语。温北君望着远处的山峦，突然觉得胸口的旧伤不再疼痛。
34;潼潼，34;他轻声说，34;爹爹教你骑马好不好？34;
小女孩欢呼着扑进他怀里。父女俩的笑声惊起一群水鸟，它们振翅高飞，在蓝天中排成34;人34;字形，向着更温暖的南方飞去。
河对岸，一个青衣男子
第431章 拂晓之前（四）[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