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桃花被风吹落，飘进几片花瓣，落在他的白发上。他浑然不觉，继续说：34;齐王派人来了三次，说要割让三座城池，求魏国立盟约。可这盟约，得用东西撑着才站得住。34;
我突然明白了他要做什么。心口像被巨石压住，喘不过气来。34;您要去临淄？34;声音发颤，像被寒风冻过的弓弦。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满城的桃花。34;我这个身体，也没什么用了，34;他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34;但能换齐魏十年无战事，值了。34;
34;不可！34;我猛地站起来，木凳被撞得翻倒在地，34;陛下能派兵镇守边境，我和刘棠也能！您何必...34;
34;何必以身殉国，落个虚名？34;他转过身，眼里竟带着些微的笑意，34;孝儒，你记住，太平不是靠兵戈换来的。是靠百姓在田里种出的粮食，是靠妇人织出的布匹，是靠孩子们识的字。这些东西，得有人护着它们生根发芽。34;
他走到我面前，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他的掌心比上次见面时更粗糙了，老茧像砂纸，蹭得我铠甲上的鳞片沙沙作响。34;我走后，雅安城就交给你了。34;他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塞进我手里，34;这是新的谷种，比涿鹿的那种产量更高，你让农技营的人试试。34;
油布包沉甸甸的，带着他身上的汗味。我捏着那包谷种，突然想起咸阳城破那日，娘也是这样将我推进水缸，手里攥着半块干粮，说34;活下去，好好活34;。
34;刘棠那边...34;我喉咙发紧，说不下去。
34;她比你想的要坚强。34;他笑了笑，34;当年在雅安，她就敢来逼我的宫，在涿鹿，她敢拿着镰刀追偷谷种的贼，现在是女将军了，更不会怕。34;他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34;只是...别让她太累，那是你的妻子啊。34;
那天我走出偏房时，桃花落了满身。刘棠站在院门口，手里牵着马，铠甲上还沾着演练时的草屑。34;他都跟你说了？34;她问，声音很平静，可我看见她握着缰绳的手指，已经将皮革攥出了深深的印子。
34;嗯。34;我点点头，将油布包递给她，34;他说这谷种能增产。34;
她接过谷种，指尖在油布上摩挲着，突然转身翻身上马。34;我去趟军寨。34;她说着，一夹马腹，马蹄踏过满地桃花，溅起一片粉红的雾。
我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突然觉得那身银甲，在漫天飞落的桃花里，亮得有些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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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5章 自是春江秋月明（八）[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