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抱起它时才发现轻得吓人,肋骨隔着皮毛都能数清。
它温顺地把脑袋靠在我肩头,呼吸带着流浪动物特有的气味。
我踹开家门时,灰耳朵立刻龇出了残缺的牙。
客厅里烟雾缭绕,像被什么脏东西腐蚀过的空气扑面而来——廉价香薰混着呕吐物和烧焦塑料的气味,熏得我差点摔了怀里的狗。
母亲瘫在沙发上,衣领大开,脖子上印着紫红的淤痕。
她旁边蜷着一个我不认识的女孩,嘴唇青白,瘦得能看见骨头的轮廓,手臂上密密麻麻全是针眼。
地毯上散落着注射器、锡纸和沾满不明液体的***。
最让我作呕的是,角落里一个满脸油光的中年男人,正用打火机烤着什么白色粉末,看到我时咧开满嘴黄牙:“哟,美玲,这你女儿?比照片还嫩啊。”
灰耳朵猛地从我怀里窜出去,冲着男人狂吠。
母亲这才睁开涣散的眼睛,她反应迟钝地盯着我怀里的狗,突然神经质地笑起来:“你回来干什么?还带着这种脏东西?”
那个瘾君子女孩突然抽搐起来,口吐白沫,可屋里没人动。
打火机的火光映在每个人脸上,像一层腐烂的滤镜。
灰耳朵挡在我前面,脊背上的毛全部炸开。
我站在原地,突然意识到——这才是我真正的“成年”礼。
被排挤不是,被殴打不是,连阿黄死的时候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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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一刻,我看着亲生母亲像滩烂泥一样瘫在毒虫堆里,而我怀里抱着一条被人类伤害过却依然愿意保护我的狗。
那个油腻的中年男人突然扑了过来,沾满污垢的指甲掐进我的手腕。
他嘴里喷出混着酒精和毒品的腐臭气息:34;小妹妹别急着走啊——34;
灰耳朵发出一声狼嚎般的嘶吼,一口咬住他的手腕。
男人惨叫一声,抄起茶几上的酒瓶就要砸它的头——
34;住手!34;我扑上去抢,却被另一个瘦猴似的男人扯住头发往后拽。
混乱中,我看见母亲的嘴唇蠕动着,眼神闪烁了一秒。我以为她至少会拦一下。
可她只是伸手拽住了灰耳朵的后腿,指甲深深地抠进它还没愈合的伤口里。
34;这么不识好歹的畜生,34;她的声音尖锐刺耳,34;就该一起尝尝这个——34;
她从沙发垫下摸出针管,透明的液体在灯光下泛着恶心的光泽。
灰耳朵痛苦地呜咽着,却还在试图扭头保护我。
它牙齿死死咬着男人的裤管,哪怕被母亲拽得皮毛撕裂也不松口。
那一刻,我脑子里有根弦34;啪34;地断了。
手指碰到了茶几上的水果刀。
当刀尖捅进那个拽我头发的瘦子大腿时,我竟然笑出了声。
母亲愣住了,针管从指间滑落。
她大概没想到——那个逆来顺受的女儿,那个被扇耳光都不敢吭声的受气包,此刻正握着滴血的刀,眼睛亮得瘆人。
34;你再碰它一下,34;我听见自己平静得可怕的声音,34;下一刀就在你脖子上。34;
灰耳朵趁机挣脱,一瘸一拐地贴到我腿边,满嘴是血。
屋里突然安静得吓人。
那个口吐白沫的女孩突然发出垂死的咯咯声,但没人看她一眼。
母亲的脸在青色烟雾中扭曲变形:34;你疯了?为条野狗...34;
34;是你们先疯的。34;我弯腰抱起灰耳朵,它温热的舌头舔着我虎口上的血迹,34;从今天起,它才是我家人。34;
摔上门时,我听见身后传来歇斯底里的尖叫和玻璃破碎的声音——不知是母亲在发疯,还是哪个瘾君子毒发了。
已经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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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0章 家不为家[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