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懒洋洋地洒在南都的街巷上。这座江南省的省会，承载着太多历史的重量。
鳞次栉比的民国时期老建筑，凝固了时光，却也在某种程度上绊住了这座城市经济发展的脚步。
昔日的辉煌如今显得有些沉重，以至于被自己治下的几个年份可能同样老的城市悄然超越，徒留几分迟暮的叹息。
而在一条不算起眼、却颇具韵味的老街深处，隐藏着古神教会的一个据点。
与冷清曾造访过的其他据点相比，这里的气氛截然不同。
如果说魔都那个据点是个喧嚣震耳、群魔乱舞的大型迪厅，沧南的据点像个隐秘私密、暗流涌动的小型会所，
那么南都的这个据点，简直就像一个弥漫着昏昏欲睡气息的养老区。
时间在这里仿佛流淌得格外缓慢。
据点内的古神教会教徒们，个个显得文雅甚至有几分刻板，行事低调得近乎拘谨，言谈间也少见戾气，反倒弥漫着一种不合时宜的和谐与书卷气。
他们有人捧着茶杯静静翻阅古籍，有人在棋盘上对弈厮杀，低声讨论的仿佛是某处古迹的风貌而非某个破坏计划，甚至有人拿着扫帚，仔细清扫着院落里飘落的枯叶。
那份平和，那份呆板，甚至让作为组织核心人物的阡陌也感到一阵无力与无奈。这绝非古神教会成员应有的面貌。
造成这种奇特景象的原因再简单不过。南都，作为大夏屈指可数的文化重城之一，历来是守夜人重点关注之地。
这里的守夜人常备力量极其雄厚，非同小可。每个区域都至少配备了一位无量境的顶尖高手坐镇，辅以数名拥有海境实力的精锐守夜人协同守护。
但这强大的常规力量还不是最令古神教徒们忌惮的。
最关键的因素，是那位被称为“夫子”的老人——斋戒所所长，五大人类天花板之一，号称拥有大夏第一防御的存在。
这位令人敬畏的老者，仿佛与南都的古韵融为一体，时常便装简行，看似不经意地在街头巷尾、茶楼书院间踱步徘徊。
他的身影如同一座无形的山岳，沉甸甸地压在本地古神教会每一个教徒的心头。
无孔不入的监视，加上对那位夫子强大实力的深刻恐惧，
尤其是对被关进那座令人闻风丧胆的斋戒所的极端抗拒，使得此地的古神教会组织不得不采取最为收敛的策略。
相较于其他据点成员的肆意妄为，
这里的教徒们几乎成了只负责收集情报的“良民”。他们小心翼翼地收集信息，传递消息，除此之外，任何可能引起守夜人警觉的“坏事”都坚决不去触碰。
久而久之，这个据点就彻底演变成了一个纯粹的情报中转站，曾经的狂热与破坏欲，都被这里凝重压抑的气氛和强烈的求生欲消磨殆尽。
冷清的身影出现在据点内时，
并未引起太大的波澜。
教徒们抬头看他一眼，
眼神中更多的是对上级的敬畏，而非见到同类的共鸣或狂热。
他沉默地完成了某些物品的存放与交接，动作利落，没有丝毫多余的话语。
处理完事务，
他没有在据点内停留，转身便走了出去。
阡陌并未与他同行。她选择留在据点内，处理一些后续事宜。她对冷清的实力有着绝对的信心。
在她看来，只要不是去正面硬撼陈夫子那样的人类天花板巅峰存在，在这广袤的大夏国土上，冷清的战力足以应对绝大多数危机，自保绰绰有余。
当然了，绝对不是因为她虚了。
冷清踏出据点，步入那条古朴与零星现代元素交织的老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独特的、略带发酵感的臭味，那是深秋时节银杏果腐烂的气息，浓郁且挥之不去。
时间已至年末，街道两旁高大的银杏树褪尽了绿意，只余下满树纯粹的金黄。
一阵微风吹过，叶片便如金色的雨点般纷纷扬扬地飘落，在夕阳的余晖中打着旋儿，铺满了青石板路和街边的长椅，构成一幅宁静而略带伤感的唯美画面。
放学归家的孩童们嬉笑着追逐奔跑，书包在身后跳动，清脆的笑声打破了街道的寂静却又奇妙地融入其中，
成为背景音的一部分。
买菜归来的老人三三两两聚在街角或院门口，慢悠悠地交换着家长里短和菜价涨跌。年轻的男女则悠闲地逛着那些售卖手工艺品或特色小吃的店铺，
享受着这慢节奏的黄昏时光。
整条街都沉浸在这种舒缓、安详的韵律之中，像是被时光特意遗忘的一隅，透着一股能让浮躁心灵沉淀下来的宁静。
冷清背着手，步履沉稳地走在这样的街道上，深邃的目光扫过眼前的一切。
落叶在他脚下发出细微的碎裂声响。
他内心涌起一丝冰冷而清晰的念头：“美好，宁静……”
“可惜，这些从来都不属于我。”
前世的记忆如毒蛇般噬咬着他的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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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只有硝烟、鲜血与无尽杀戮的地狱。来到这个全新的世界，他曾短暂地沉浸在一段看似平静的生活里，
以为获得了救赎。
然而，一个错误的决定——或者说，是宿命之轮无可避免的转动——将他再次拖入了一个更深、更冷的深渊。
他选择了追随脑海中系统那蛊惑的声音，从此踏上了反派之路。
血液与杀戮早已刻入他的骨髓深处。
在前世，他就是一台毫无感情的屠戮机器，杀人如麻从不眨眼，无辜者的哀嚎不过是背景噪音中的杂音。
正是他，将那个世界的人类联邦屠戮到仅剩两千亿幸存者的末日景象。
他是恶魔的化身，出生即不详，是任何生命见之都该恐惧逃离的存在。
这双手沾染的罪孽，足以让任何所谓的“宁静”都显得虚伪而讽刺。
虽然这些无一例外，
都是拜三大家族所赐。
但他自己又何尝不是一个刽子手呢？
就在这纷乱的思绪之间，一股极其微弱的、带着探究意味的注视感，如同冰冷的蛛丝，蓦地触及了他的感知边缘。
那感觉并非来自好奇的普通路人，而更像某种……带着奇异目的的窥视？
第44章 小朋友[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