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不愿说，必然有其苦衷。
他不再追问，只是拍了拍陈牧野的肩膀，语气带着关切：“行吧，你不愿意告诉我就算了。你自己……多加小心。我不插手了，注意安全。”
言语间是充分的信任和理解。
片刻之后。
沧南老城区另一头，远离事务所的喧嚣。一座饱经风霜、横跨在浑浊河水上的老石桥，在深沉的夜色里投下模糊的轮廓。
桥面坑洼不平，石栏上布满了岁月留下的苔痕和水渍。河水在桥下缓慢流淌，发出低沉而单调的呜咽声。
一辆外观普通的黑色越野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了远离路灯照射的桥头阴影处。
车门打开，陈牧野独自一人走了下来。
夜风吹拂着他额前的碎发，
他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视着四周，最终牢牢锁定在石桥中央那个一动不动、背对着他的挺拔身影上。
那人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到来，
缓缓转过身。
陈牧野迈着沉稳而警惕的步伐，
一步步踏上老旧的桥面，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他走到距离对方约五米远的地方停下，保持着安全距离，目光如炬，仔细打量着眼前这张在昏暗光线下依稀可辨的脸庞。
“你是谁？”
他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打破了沉寂，“你的声音……听起来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而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这副面孔……应该是沧南市第二中学高二年级的张林清张老师吧？”
陈牧野的语气带着强烈的质疑，“所以，告诉我，你究竟是谁？张老师怎么会深夜出现在这种地方？”
被称作“张林清”的人没有立刻回答，反而发出一声低沉而略带嘲讽的轻笑。
“呵呵……”
紧接着，在陈牧野警惕的注视下，他抬起手，动作异常缓慢却又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从容，开始一点点地从脸颊边缘撕扯着什么。就像揭开一层精心绘制的画皮，伪装下的真实面容渐渐显露出来。
同时，一个绝不应该属于“张老师”的、冰冷而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低低响起：“陈队长……客气了。真要感谢你，这段时间对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弟——冷轩的照顾。”
那声音顿了顿，透出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不过……很可惜，以我现在的能力和处境……已经回不去了。”
当那层薄如蝉翼的伪装被彻底撕下，
露出底下那张年轻却异常冷漠英俊的真实面孔时，陈牧野像是迎面挨了一记重拳，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倒退了半步，脸上瞬间写满了极致的震惊，
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你是冷清？！！”
冷清——或者说，此刻代表着古神教会最高意志的存在——嘴角缓缓向上扬起，勾勒出一个冰冷而玩味的笑容，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旧日的温度，只有深不见底的寒意和一种居高临下的睥睨。
他微微颔首，声音不大，却如同惊雷般炸响在陈牧野的耳畔：“是的。”
“被你认出来了呢，陈队长。”
“不过，准确地说……”他刻意拖长了语调，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本座如今的身份，是古神教会的代理会长。也就是……”
他的笑容加深，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和挑衅，“你们守夜人此刻最大的敌人！”
伴随着他最后一个字音落下，
“嗡——”一阵轻微的、仿佛某种能量启动的嗡鸣声在夜空中响起。
紧接着，老桥周围的空气如同水面般剧烈波动、扭曲！
一道道猩红色的、由纯粹能量构成的数据流凭空乍现，交织闪烁！
在这妖异而刺目的红光中，一个个身披白色胸甲、手持狭长而散发着冰冷寒光的“突袭之刃”的身影——巴里斯骑士——如同从地狱之门中踏出的幽灵，瞬间显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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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动作整齐划一，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包围圈，将孤身一人的陈牧野死死围困在冰冷的石桥中央！锋利刀刃反射着黯淡的月光和诡异的红光，杀气森然！
听到冷清亲口道出的身份和那充满敌意的宣言，陈牧野的瞳孔再次因剧烈的震惊而扩张收缩，如同经历了一场微型地震。
但作为身经百战的守夜人队长，他骨子里的坚韧迅速压倒了最初的惊愕。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强迫自己以最快的速度恢复了冷静。
他没有去看那些近在咫尺、威胁性十足的巴里斯骑士，目光依旧锐利地锁定在冷清的脸上，声音反而变得异常沉稳，像是在分析一个纯粹的战术问题
“你主动现身，甚至不惜在我面前揭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这恐怕不是因为你疏忽大意，而是因为你有着绝对的把握和依仗，对吧？“
“你根本不在乎身份暴露，也不惧怕守夜人后续的追查和报复？”
冷清嘴角那抹冰冷的笑意没有丝毫变化，坦然地点了点头：“不错。即便我的身份被你们知晓，被你们写在最高级别的通缉令上，对我来说，也无所畏惧。”
他的语气淡漠，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但提及某个名字时，眼底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
“唯一可能因此受到牵连、陷入痛苦的……或许只有我那个傻弟弟冷轩了……”
这一丝波动转瞬即逝，他的声音重新变得冷酷而决绝，“不过，开弓没有回头箭。这条路，从我选择的那一刻起，就只能一路走到底，没有回头的可能。况且……”
他微微眯起眼睛，
透出一种超越生死的漠然，“此世若不成，大不了……重开下一世轮回罢了。”
他话音一转，收敛了那一点若有若无的感慨，重新变回了那个冰冷无情的古神教会代理会长。
他微微抬起下巴，用一种近乎残酷的平静语调，向陈牧野抛出了一个沉重得令人窒息的选择题：
“好了，陈队长，感慨时间结束。现在，让我们来玩一个简单的选择题，如何？”
“沧南市……近百万无辜民众的性命……”
“……与……”
“那位炽天使代理人……”
冷清刻意停顿，让这两个选项悬在冰冷的夜风中，如同两座无形的大山，轰然压向陈牧野。
“你，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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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你选谁？[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