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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动作。那商人正用匕首在桌上刻着什么,突然浑身抽搐,酒杯摔在地上,靛蓝色的血水从七窍流出,在青砖上腐蚀出滋滋白烟。
     34;有毒!34;石抹抓起酒壶砸向轩窗,却被突然闯入的昆仑奴按在地上。酒壶摔碎处,砖面已被蚀出个深坑,露出底下的木质夹层,里面堆满用油纸包着的铁器小样,每包上都印着34;范阳军监34;的火漆印。
     五更天,京兆尹的衙役撬开胡玉楼地窖时,二十具胡商尸体像柴垛般码放着,每个人嘴里都塞着融化的银锭。陈玄礼用镊子夹起块未化的银渣,底部34;天宝十四载扬州盐铁使府34;的字样清晰可见,与他昨日在曲江池捡到的盐引底纹完全一致。
     灵州城外接壤回纥的马市上,骨力罗蹲在生铁堆前,匕首尖刮下一层铁屑。阳光照在断面上,细密的雪花纹让他瞳孔骤缩——这是只有太原官坊才有的灌钢法,百炼精铁才能呈现的纹路。
     34;这批铁锭,我全要了。34;骨力罗用生硬的汉话说道,顺手往马夫手里塞了块波斯银币。马夫接钱时,袖口滑出半截狼头刺绣,和扬州盐场监工的铜牌如出一辙。突然,数十骑马队冲进市场,领头的市令挥舞着水火棍:34;奉朔方节度使令,查禁私铁!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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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乱中,一支冷箭射中骨力罗的随从,箭头尾部的三棱形血槽让骨力罗心脏狂跳——这是范阳军械监的独门制式。他翻身上马冲出重围,褡裢里掉出块鎏金腰牌,正面刻着34;盐铁使府34;,背面却是个狼头咬着铁锚的图案。
     当晚,郭子仪拿着那块腰牌,在烛光下反复端详。狼头铁锚的图案让他想起二十年前在安西见过的粟特商团标记,而腰牌内侧刻着的34;卢34;字小篆,更让他联想到长安科场案中的范阳卢氏。帐外传来斥候急报:34;回纥可汗亲率三万骑兵,已至黄河北岸!34;
     郭子仪走到帐外,望着对岸连绵的篝火,像一条蜿蜒的赤练蛇。他想起天宝三载在安西都护府,曾见过粟特商人用铁矿砂交换突厥战马,如今这场景,竟与当年如出一辙。34;传令各烽燧,34;他握紧腰间横刀,34;举六炬狼烟,让王忠嗣的水师加快北上!34;
     汴河码头的雾比往日更浓,像团湿棉花堵在人嗓子眼里。押纲官赵大眼裹紧狐皮袄,手里的点船棒敲着梆子:34;八十一、八十二...九十三?不对!34;他揉揉眼睛再数,船队末尾不知何时多了艘无帆无旗的黑船,船身覆着水草,像从河底长出来的怪物。
     34;哪来的野船!34;赵大眼壮着胆子跳上船头,腐木味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舱门推开时,他差点被刺鼻的气味熏倒——满满一舱生铁锭,每块上都烙着34;范阳军监34;的火印。他伸手去摸,铁锭表面还带着体温,分明是刚出炉不久。
     34;不好!34;赵大眼转身想跑,后颈突然一凉,一根淬毒的吹箭已没入皮肤。他踉跄着扶住船舷,看见平日里低头哈腰的漕丁们正脱下单衣,露出胳膊上的狼头刺青。最后一眼,他看见那些铁锭被砸上盐包,沉入汴河淤泥,而那艘鬼船正在被凿穿,河水倒灌的声音,像极了扬州盐场的煮盐声。
     午时三刻,扬州盐铁转运院的公案上,摆着赵大眼的人头。杨国忠用象牙签剔着牙,望着窗外运河上来往的漕船,嘴角勾起冷笑。桌上放着刚收到的密报,上面用朱砂圈着34;磁砂入铁狼头归巢34;几个字,正是他今早与范阳来使密谈的暗号。
     34;传令下去,34;杨国忠拿起狼毫笔,在牒文上签下34;杨34;字花押,34;从今日起,盐铁并运,漕船每十艘夹运铁器三船,敢泄露者,以谋逆罪论处。34;他放下笔,目光落在墙上挂着的《淮南盐铁图》上,指尖沿着运河线划过扬州、汴州、范阳,最后停在地图左上角的34;骊山34;二字上——那里,才是这场盐铁之争的终局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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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盐铁之争[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