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炭的粉末,悄然刻下一道道“灯影刻度”——这是灯使的暗号,精准标记出库房内每一排柜架的相对位置。
     第三日,这名杂役在搬运木炭时不慎“失手”,一盏照明的油灯被打翻,引燃了墙角堆放的一捆废旧账册。
     火光一起,守库的官吏顿时大惊失色,慌忙拉开墙边的应急水槽,引水灭火。
     库房内顿时一片混乱,水汽与烟雾弥漫。
     就在这片混乱之中,王玄策的另一名亲信,早已换上守库官吏的服饰,趁乱混入,迅速根据“灯影刻度”的指引,找到了存放“癸未年冬盐引”的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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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没有时间翻阅,只是用早已备好的软蜡,飞快地拓印下那沓三联红签上签押所用的印章。
     蜡模很快被送回东宫。
     李承乾与王玄策在灯下仔细比对,心头巨震。
     那上面竟有两套截然不同的笔迹和印章!
     一套是户部标准的官印与签押,另一套,则歪歪扭扭地模仿着太子早年监国时所用的私印,笔锋稚嫩,显然是伪造的。
     用途一栏,赫然写着“赈济灾民,调拨粮草”。
     一套盐引,两套印章,一套归档,一套提货。
     长孙家的贪墨手段,昭然若揭。
     证据在手,接下来便是如何让它“合法”地出现在刑部案头。
     李承乾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是以问询祭祀礼仪为由,将高履行召入了东宫。
     殿内香炉青烟袅袅,李承乾绝口不提盐引之事,只与他闲聊祭祀古礼,末了,话锋一转,看似随意地问道:“高公,孤听闻太常寺不仅掌祭祀,亦掌仓钥。若有人假借神祀之名,行运私货之实,暗中调换祭品,以次充好,公以为该当何罪?”
     高履行端着茶盏的手猛地一颤,滚烫的茶水溅出,他却浑然不觉。
     他不是蠢人,太子殿下的话中之意,如同一道惊雷在他耳边炸响。
     他猛然抬头,看见李承乾平静无波的眼神,瞬间明白了,自己看管的库房,恐怕早已成了别人谋私的工具,而自己,就是那个守着金山却懵然不觉的蠢货。
     一旦事发,他高履行就是第一个逃不掉的罪人。
     他悚然一惊,冷汗瞬间湿透了内衫。
     次日一早,高履行亲自带着数名心腹,以“核查腊月大祭所用祭品采买账目”为由,大张旗鼓地赶赴南库,点名要调阅所有与“腊月供品支出”相关的卷宗。
     南库的守卫被他调动得团团转,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账目核对上。
     这正是他为杜构创造的空隙。
     就在高履行在库房前院与库吏大声争辩之时,杜构已带着两名刑部最可靠的勘验司书吏,从后门悄然进入。
     他们直奔目标,在王玄策亲信留下的记号指引下,迅速找到了那几箱“癸未年冬盐引三联单”。
     三个时辰后,杜构面色凝重地走出南库,径直入了东宫。
     他带回了确凿的证据:长孙家族在过去三年间,利用伪造的太子印信,虚报陇右、河西两地灾情,前后冒领灾粮共计二十万石,折银百万两。
     这些本该用于赈济灾民的钱粮,全部流入了陇右一个名为“义仓”的神秘仓库。
     而这个“义仓”,账面上没有任何一笔赈济灾民的记录,只有源源不断的军械、战马的采购流水。
     证据如山,直指谋逆。
     李承乾将所有证据仔细封存于一个黑漆木匣之中,又亲手绘制了一张《盐铁暗流图》,将其中错综复杂的关系标注得一清二楚。
     他将漆匣交给徐惠,低声道:“以才人献春汤的名义,送入父皇的内廷甘露殿。”
     当夜,宫中隐隐有消息传出,皇帝陛下于深夜密召户部尚书入宫,严令其追查陇右“义仓”的银两去向,并下旨,彻查全国盐引发放事宜。
     同一时刻,长安西市一间毫不起眼的茶肆二楼,一名驼背老者借着昏暗的烛光,将手中刚刚看完的密信凑到烛火上点燃,看着它化为灰烬。
     他,正是长孙无忌安插在刑部最深的一颗钉子。
     此刻,他的脸色惨白如纸,嘴唇不住地颤抖,喃喃自语:“他们没烧干净的,不是账……是咱们的命根子啊……”
     窗外,一盏店家挂出的蓝色灯笼在渐起的夜风中轻轻摇晃,光影明灭,仿佛在无声地等待着下一盏灯的亮起。
     长安的春天即将到来,按例,百官需向皇帝进献“春汤”,以祈求国泰民安。
     往年,这只是一场祈求风调雨顺的仪式,而今年这碗即将呈上的汤里,不知又将熬进谁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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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灯熄了,账还没完[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