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泊畔,西风凛冽,那是真的凛冽!
鹅毛大雪不要钱似的往下砸,刮在脸上跟刀子割似的疼。
阿史那沙一袭单薄的狼皮祭袍,冻得嘴唇都紫了,愣是跪在冰面上,一动不动。
她那十根葱白玉指,深深地抠进冻土里,指甲缝里都渗出血丝儿了。
嘴里叽里咕噜地念着谁也听不懂的突厥古语——《唤城经》。
身后,三个穿着普通皮袄的汉子,贼眉鼠眼地盯着她。
他们是灯使,货真价实的那种。
这仨悄咪咪地从怀里掏出改良版的“响天雷”,点着了引信,小心翼翼地塞进冰缝里。
这可不是要炸城!咱们殿下说了,要的是“天雷降世”那味儿!
突然,一道极光划破天际,把黑夜照得亮如白昼。
冰面开始剧烈震动,发出让人牙酸的“吱嘎”声。
阿史那沙猛地抬头,只见一座被冰封了千年的巨城,正缓缓升起。
城门上,赫然刻着跟东宫密室里一模一样的系统启动符文,闪着幽幽的蓝光。
就在这关键时刻,阿史那沙突然感觉心口一阵剧痛,像是被人拿刀子捅了一样。
挂在腰间的祭铃也跟着“叮铃铃”地响个不停,跟催命似的。
她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前的景象彻底变了!
冰面倒影里,哪有什么石骨城?
分明是一座熊熊燃烧的东宫!
而自己身上披的也不是什么狼皮祭袍,而是一件扎眼的蓝色袍子!
“卧槽!”阿史那沙心里咯噔一下,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窜脑门。
她猛然醒悟:自己早就不是那个纯洁的突厥巫女了!
她已经被“灯使”那套鬼理论给洗脑了!
“呸!”阿史那沙狠狠地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额头上。
这招儿据说能驱邪,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她强忍着脑海里的幻象,低声嘟囔着:“我不是你的灯影……但我可以,借你的火,烧我的路!”
长安,东宫。
李承乾站在密室里,盯着沙盘上的“黑水泊”三个字,眉头紧锁。
裴行俭快步走了进来,拱手道:“殿下,《灯使安魂诏》已经颁布到十二州了。下面的人抓了三十七个私自点蓝灯的,可老百姓根本不怕,还偷偷摸摸地烧香祭拜呢!”
李承乾听了,不但没生气,反而笑了:“他们烧的不是灯,是希望!”
他转过身,从书架上抽出一卷竹简,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名字,足有三百七十二个。
“这是之前接受过咱们帮助的人员名单,”李承乾把竹简递给徐惠,“你把这份名单抄录九份,藏在终南山九个废弃的祠堂地窖里。”
“殿下,这是为何?”徐惠不解地问道。
“放出风声,”李承乾嘴角微微上扬,“就说灯使没死,只是转入地下了——凡是拿着蓝布旗的人,都可以去终南山取‘遗火。”
这招儿够狠!
要知道,现在流民遍地,饿死的人不计其数。
只要有一点希望,他们都会像疯了一样扑上去。
武媚娘安插在各州的“暗灯堂”的那些娘们儿,正好可以趁机混进流民队伍里,悄悄记录下每个人的姓名和籍贯。
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悄然铺开。
司天监里,李淳风已经熬了好几个大夜了。
他死死盯着天上的星星,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发现紫微垣里出现了一道裂痕,像被人用刀子砍了一样,看着就疼。
更可怕的是,那颗象征着突厥气运的狼星,竟然开始缓缓移动,指向了长安的东北角——那不就是东宫的方向吗!
李淳风赶紧翻出压箱底的《太初历残卷》,对照着星轨研究了半天,终于得出一个让他魂飞魄散的结论:
今晚冬至子时,天门大开!
到时候,肯定会有什么“非神非人之物”破土而出!
“这还了得!”李淳风顾不上穿好衣服,跌跌撞撞地冲向东宫。
可他刚跑到宫门口,就被孙思邈给拦住了。
“李大人,您这是要去哪儿啊?”孙思邈笑眯眯地问道,看着人畜无害。
“我要见太子殿下!十万火急!”李淳风急得直跺脚。
孙思邈捋了捋胡子,慢悠悠地说道:“殿下昨晚又做噩梦了,梦里全是火符。醒来之后,他老人家写了‘系统重启四个字,然后一把火烧了。现在正在休息,不见客。”
第79章 天门未开,灯先咬人[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