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灼烤着陇州西境广袤的田畴,自那日堂议后也过去了数十日,李倚所制定的各项改革正在凤翔逐步推进。
王府派来的年轻校书王景行,汗水浸透了葛布公服,眉头拧成了疙瘩。他手持着新绘的田亩图册,对照着眼前阡陌纵横的土地,一丝不苟地复核。
然而,眼前阡陌纵横、长势正旺的占城稻秧苗所扎根的沃土,在图册上却标注着几个极其刺眼的名字——张二狗、李老蔫。
王景行的目光锐利如鹰,扫过陪同在侧的赵家庄头赵三和本地里正钱贵。赵三穿着半新的绸衫,脸上堆着谦卑的笑,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倨傲。
里正钱贵则是一副愁苦忠厚的模样,不住地用汗巾擦着额角的油汗。
“赵庄头,钱里正,”王景行的声音不高,却带着王府特有的沉甸甸的威压,他指着图册上“张二狗名下有田二十亩于此、李老蔫名下有田十亩于此”的标注,“烦请二位,将这张二狗和李老蔫唤来。本官要当面核对田亩界至,落实授田之事。”
赵三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更加“诚恳”地躬身:“哎哟,王校书,你有所不知啊!那张二狗…唉,是个苦命人!
前些日子不知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上吐下泻,如今还躺在自家破草棚里,连床都下不来呢!这田地的事,他怕是糊里糊涂,指认不清啊!”
他一边说,一边用眼神瞟向钱里正。
钱里正立刻心领神会,连忙接话,语气带着十足的无奈:“是啊是啊,王校书!那张二狗,人如其名,老实得像条闷狗,大字不识一个,平日里连自家门前几棵树都数不明白!让他来指认田界,怕是指到沟里去喽!
还有那李老蔫,更是蔫了吧唧,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这等人,如何能说得清田产归属?依老朽看,不如就按图册上…呃,按赵庄头说的,这地嘛,本就是赵家好心租给他们种的薄田,算不得他们名下…”
王景行不为所动,冷冷道:“下不来床?指认不清?无妨。抬也要抬来!王府新政,关乎国本民生,岂能因一人之‘病而废?本官就在此地等候!” 他目光如炬,盯着赵三和钱贵,“还是说,这其中另有隐情,二位不敢让此二人与本官相见?”
赵三和钱贵脸色同时一变。赵三眼中闪过一丝阴鸷,钱贵则冷汗流得更急了。
就在距离这片田地不远的一处破败村落边缘,一间低矮、散发着霉味的柴房里。张二狗和李老蔫被反绑着手脚,嘴里塞着破布,蜷缩在冰冷的泥地上。柴房门口,守着两个赵家庄丁,眼神凶狠。
赵家的心腹管家赵福,蹲在两人面前,压低了声音,语气却像毒蛇般冰冷:“听着!待会王府的官要是真把你们弄去问话,你们就一口咬定!
那地,是你们祖上留下来的破地,土薄得很,种不出啥东西!是赵郎主心善,可怜你们,才把旁边的好地‘租给你们种!明白吗?租的!不是你们的!”
他恶狠狠地掐住张二狗的下巴:“张二狗!想想你家那病秧子娘子!还想不想她活命?想不想你那个半傻的儿子有口饭吃?要是敢在王府的
三百二十六章 阻力[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