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在县城东街,我走入一家叫“和合客栈”的庭院式民宿,主人是蒙古族媳妇与哈萨克丈夫,家中还有汉族长工和回族邻里。每天早餐,是清真牛奶配汉式小馍,午餐是蒙古烤肉和哈萨克抓饭交错。小院里种着西红柿、薄荷、玉米,还有三只肥鹅在池塘边啄水。
晚上,邻里们聚在院中弹冬不拉、唱民歌。我坐在砖炉旁,听一位维吾尔老奶奶哼起《高原的星》,旋律哀婉却温柔。院落四周,是七八种语言交错的低语,却没有半点冲突。
一位年长的回族老人握着我的手说:“年轻人,你走得再远,也别忘了,有一种幸福,是在炉火边听懂别人的语言。”那一瞬,我感受到一股跨越民族的暖意。
我忽然意识到,这正是额敏之魂——土地的丰饶滋养了语言的和谐,文化的并存并非撞击,而是一种默契。
我写下:
“多元,不是一座城的挑战, 而是一片绿洲给予人类最慷慨的恩赐。 在额敏,语言与血脉,都不曾隔阂。”
额敏以水而着称。清泉遍地,是这片绿洲永葆生机的秘诀。随一位本地农业技术员前往南部灌溉区,我看到了大片麦田、油菜花与果园在山泉水流灌溉下生长得郁郁葱葱。
“我们有‘三泉五沟,古法引水系统仍在使用。”他边走边指,“这就是‘坎儿井的边疆版本,是祖先留给我们的智慧。”
水渠边,成群鸭子戏水,妇人洗衣,小孩奔跑。桃花盛开在果园尽头,灿烂如锦。我忽然有种错觉:这里不是边疆,而是南方某处富庶乡野。
我抚着渠边的石头,感受到一种来自深地的体温——是水,是土,是人类在艰苦边地上与自然达成的和解。
在额敏,水不仅滋养万物,更在文化中留下一道柔软的纹理。它洗净风尘,也让人心归静。
我写下:
“泉水不语,却养活一个县的生命。 它像额敏本身那样,清澈、低调、丰盈, 悄然流淌成草原深处的丰碑。”
黄昏时,我登上县西的观景台,极目远望,天山北麓的线条柔和,草原在风中轻颤,羊群正在归圈,晚炊烟从毡房升起。整个世界,都慢了下来。
我走下山坡,回头望见额敏的灯火如点点星光,镶嵌在草原褶皱中,恍若天界。路边一位牧民正在为马匹清理蹄铁,他抬头向我笑了笑,那一刻我突然明白,有些地方不需宣扬,它们只是静静站着,便已足够。
额敏没有喀纳斯的惊艳,也没有塔城的深沉,它像一首唱给自己听的小调,温柔、自足、不声张,却让人留恋。它不追逐宏大的历史叙述,而是用牧场、农田、泉水、驿道织出一个关于“安心”的世界。
我在《》的地图上郑重写下:
“第347章,额敏县,记。 牧歌、古道、泉水与绿洲, 构成西北最宁静的一颗心。”
下一站,博尔塔拉蒙古自治州。
我要走向草原与天山之间的回音谷地,听听蒙古长调如何穿越风口,写下更加辽阔、更加激越的篇章。
喜欢。
第347章 额敏县:绿洲牧歌,古道回响[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