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下泛着刺眼的光,仿佛大地铺了一层碎银。湖水已经大半蒸发,露出地底裸露的矿晶,只有一些野鸟在远处的残水滩里跳跃,寂静而辽阔。
我拾起一小块盐晶,细细观察,表面布满细密纹路,像是干枯河流的记忆。
陪同的向导是一位回族中年人,他说:“这里曾是重要的盐场,最早追溯到汉代,后来几经兴废,如今更多的是生态保护。”
我点头。盐湖的沉默让我想起人类历史中无数被时间掩盖的灿烂,如焉耆国、如古楼兰、如那些被遗忘在丝路灰尘里的名字。
我写下:
“盐湖是大地的眼泪, 它不流,却默默蒸发, 每一粒盐晶里,藏着一滴遥远年代的记忆。”
和硕是一个多民族交织的县域,这种文化的“缝合感”体现在生活的每一个角落。
我走进县城旧街区,那里商铺林立,有维吾尔馕店、哈萨克奶茶摊、汉族服装店、蒙古族的皮饰工坊。一位汉族老太太正在用维语讨价还价,旁边一位哈萨克小男孩蹦跳着背着双语课本。
晚饭时,我在一间清真饭馆用餐,餐桌对面是两位回族青年在聊天,一边用普通话,一边夹杂着方言与维语。饭馆老板是土生土长的蒙古族,笑着给我介绍招牌菜:“焉耆烧烤羊排,配葡萄酒!”
我笑着接过。人生至味,往往就是这些看似寻常的交汇。
我写下:
“在和硕,每一种语言都是桥梁, 每一种饭菜都是文化的线索, 他们不争高下,只在风中并肩而行。”
我与老板攀谈许久,他说:“我们从来不觉得谁是外人,只要愿意说句话,就能在这块地上活得明白。”这句朴素的话,如一记温暖重锤,敲在我心上。
离开县城之前,我特意登上和硕北部的一处残烽遗址。那是一块土丘,古老的烽燧早已塌陷,只剩一道残垣立在风口处,仿佛一位远望的老人,眺望不再归来的驼队。
我站在残垣之上,远眺焉耆盆地的夕阳——它像一面被风吹动的金色帷幕,将群山与村庄慢慢包裹。
脚下,是奔流的孔雀河;身后,是沉静的葡萄藤;耳边,是风吹草叶的沙沙声,像极了古老边城的一首挽歌。
我想起《》中的一段旋律,正是这一刻的最佳注解:
“在风的尽头,古国沉睡; 在盐的中央,葡萄低吟; 在语言与信仰的重叠处,是和硕。”
我将这些词句写进地图之上——
“第353章,和硕县,记。 盐湖蒸发、葡萄飘香、古国低语、民族并肩。 这是焉耆的尾声,也是下一段旅程的前奏。”
离开和硕前的清晨,我坐上北行的班车,目的地是博湖县。
那是天山脚下一片因湖而得名的县城,“博斯腾湖”之滨的绿洲,芦苇荡、候鸟群、水上渔村、草原花海——一切仿佛都在等待着我去发现它的呼吸与心跳。
车轮碾过风沙,窗外黄土渐变为绿色。我知道,前方有一片湖泊,正等待我像诗一样走进。
下一章,第354章:博湖县——草原湖畔的鱼歌与梦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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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3章 和硕县:葡萄边城,焉耆余梦[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