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拉尔卡纳启程的那个清晨,信德平原依然在雾色中苏醒。我坐上往南的长途车,一路沿着印度河而行,车窗外是低矮的农舍、摇曳的甘蔗田,还有遥远的地平线。车上广播里传来老旧的信德民谣,旋律悠长,仿佛某位老人在低声叙述一个还未说完的梦。
约莫五个小时后,我抵达海得拉巴。
一座历史与现代并存的城市正徐徐展开,它不像奎达那般荒凉,也不似拉尔卡纳那般沉静,而是充满一种低调的灵动——如同陶土在火中慢慢成型前那段轻柔又神秘的时间。
我翻开《》,在新的篇章上写下:“第468章,海得拉巴。”
海得拉巴的历史,绕不开塔尔普尔王朝。
我穿过尘土飞扬的老城区,来到那座名为帕卡堡的古老堡垒。城门上斑驳的砖色,在午后的阳光下仍隐隐透出昔日的尊贵。导览员阿斯兰带我进入主殿,那是一组残存的宫殿结构,虽历经百年风雨,但那些绘在穹顶上的藤蔓花纹依旧栩栩如生。
“塔尔普尔王朝虽然短暂,却是信德最具文化光芒的时期。”他说,“你知道他们最引以为傲的不是战争,而是诗与陶。”
我望着墙上刻满诗句的石壁,心中仿佛听见历史在回声中自语。
我写道:“海得拉巴的旧宫,不是冷石的权力遗骸,而是一座写满人间情意的诗之居所。”
离开帕卡堡,我走进海得拉巴最出名的陶瓷街区——哈蒂恩。
这里,是海得拉巴真正的灵魂。每一间铺子前,都摆满形状各异的陶壶、碗盏与瓷灯,颜色以海得拉巴特有的靛蓝与赭红为主调,温润得像是一段沉睡的时光。
我走进一家古老陶坊,见一位中年艺人正专心描绘陶灯上的花纹。他抬头见我,笑道:“你是外地人?来这里不买一只灯,走不出这条街。”
我笑着点头。他递给我一只青釉小盏:“这叫‘信德之眼。点灯那天,它会亮出你内心的颜色。”
“真的?”
“你试试就知道。”
我接过灯盏,心中莫名一动。在海得拉巴,连陶器都有生命,它们不只是器皿,而是记录情感的容器。
我继续走访其他陶铺。一位老奶奶正在教孙女如何调釉、拌土,她用轻缓的语调说:“陶要温养,不急火。”那句“不要急”,落在我心上,也仿佛是在对这个快节奏世界轻声劝慰。
还有一家陶坊的墙上,写着一句信德谚语:“心若是火,器自成光。”我怔住,久久不愿离开。
我在《》中写下:“海得拉巴,是被陶土轻声讲述的城市。她从不大声喧哗,却用每一道火痕记住人心。”
我沿着城市向东,走到印度河边。
夕阳尚未落下,河水在晚光中泛起微红的涟漪。岸边,有儿童嬉戏,妇女洗衣,还有几位老者坐在石墩上低声聊天。我脱下鞋,走进浅水区,任冰凉的河水拍打脚踝,忽然生出一种久违的归属感。
这条河流,不知跨过了多少文明的消亡与更替,却依旧日日奔流,似乎每一滴水中都藏着一个民
第468章 巴基斯坦,海得拉巴:陶灯深处,温柔火焰[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