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静静地坐在院角,一动不动,直到夜深风起,旋舞逐渐停下。我起身告辞时,那位琴师走来,将手中一串念珠放入我掌中。
“你的心若仍在旅途中,就把这串珠子当作锚。”他低语。
我郑重道谢,将念珠收好,藏入《》的书封中一处空白。
那夜回到住处,我点着油灯,将琴声回忆在脑海中,用细碎字句写下:
“旋转不是祈祷的形式,是灵魂寻找回音的节奏。赫拉特的夜,有一曲属于沉默者的长诗。”
第二日清晨,我拜访了赫拉特着名的“失落花园”——莎尔巴赫花园遗址。曾经这是一座供皇族和诗人吟唱的皇家园林,现已残垣断瓦,野草疯长,唯有中心的水池尚存一方平静。
我站在枯井旁,听着风吹过墙缝的低语。
据说,每年春季仍有旅人来此念诗,以此致敬那段曾被文学与美梦围绕的岁月。我坐在一块石板上,翻开《》,写下自己的诗句:
“城已碎,花犹在;风吹叶,犹如笛。若你曾在此地,梦过一次,那梦不会随黄沙而去。”
忽然,一个女孩从花园入口奔跑而入,她手中拿着一本日记本,神情激动地朝我喊:“你是写书的人吗?”
我笑了:“或许是。”
她递给我日记本,说:“这是我祖母的诗,她一直说,如果遇到懂诗的人,就请他帮她念一次。”
我坐在池边,轻声读着那本泛黄笔记中的诗行。那是一个少女在战争年代写给未来的信笺。
我写下:
“赫拉特不是废墟上的叹息,而是有些诗,仍躲在野花背后,等一声咏唱。”
我在赫拉特的最后一站,是它的西城门——曾是通往伊朗的重要通道。如今已不再繁忙,但那一道砖拱门,依旧高高矗立。
一位老人坐在城门口晒太阳,脸上刻着深深褶皱。他看着我走近,忽然用中文说:“北京,好地方。”
我一怔,随后笑问:“您去过?”
他摇头:“我儿子学过中文,后来去了喀布尔。”
我与他并肩坐下,看阳光一点点退下,直到城墙只剩轮廓。
他缓缓道:“你来这里,写的不是城,是人心。”
我点头。是的,赫拉特让我看见了文明留下的褶皱,也让我听见了信仰未灭的回音。
我在《》这一页最后写道:
“赫拉特的城门,不是为了防御,而是为了记住来过的人,和他们留下的语言。”
日落时,我离开赫拉特,在车上回望那渐行渐远的穹顶与群鸽,心中涌起无限柔软。赫拉特并未让我狂喜,却让我沉静。它像一本旧书,没有大声招呼,却在每一页纸上写满深情。
明日,我将穿越山岭,奔赴阿富汗的心脏——喀布尔。
喀布尔,你是群山守护下的语言之都,是雪水与火焰并生的诗篇,是我即将奏响的下一个重音,我来了。
喜欢。
第478章 阿富汗,赫拉特:琉璃诗页,沉静之城[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