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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伤里叹春秋[2/2页]

百年家族:百战求生 古之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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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门走了进来,
     他满脸笑容地问道:
     “刚出炉的哦,香不香啊?”
     他的上海话里裹着热气,
     还混杂着他军服上的桐油味。
     紧接着,牛新河也紧跟着走进了屋子,
     他那浓重的河南腔震得药瓶都直晃悠:
     “日恁娘!戴局长的人又在码头翻出了三箱炸药!”
     古之月抖开手中的《大公报》,
     油墨的味道立刻弥漫开来,
     与他身上枪伤未愈的药苦味交织在一起。
     他看着报纸,喃喃自语道:
     “瞧瞧,三月份宜昌又失守了。”
     报纸的第三版印着一张模糊的战地照片,
     那残破的城墙垛口,让他不禁想起了野人岭的诡雷阵。
     “山田老鬼要是在这儿,
     肯定会忍不住在城墙上刻下他那标志性的菊花纹。”
     古之月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仿佛能看到那个狡猾的日本军官在城墙上刻下菊花的情景。
     “三月的时候,”
     古之月慢慢地翻到报纸的背面,
     仿佛那上面的字需要仔细辨认一样,
     “重庆遭了大轰炸,朝天门码头的货栈全烧了——”
     他故意在“货栈”两个字上停顿了一下,
     然后若无其事地接着说下去,
     却用眼角的余光瞥见徐天亮的睫毛猛地颤了颤。
     古之月心里暗笑,
     他知道徐天亮肯定在想那个被省略掉的“3号货栈”。
     那可是牛新河和许保国上次捣毁的据点啊,
     可惜让山田次郎那老鬼子给跑了。
     “戴局长的人没抓住那老鬼子?”
     徐天亮突然开口,
     声音低得像浸了水的棉花,
     让人几乎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古之月摇了摇头,一脸无奈地说:
     “报纸上说‘敌酋下落不明,
     牛大哥前天还骂娘呢,
     说山田的人在歌乐山埋了诡雷,
     想炸白长官,结果白长官临时有事,改道了,
     炸死了三个咱们的弟兄——”
     他的话还没说完,
     就突然感觉到身边的刘海棠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似的,
     身体猛地一抖,
     原本拿在手里的碘伏棉球“啪嗒”一声掉在了床单上,
     洇出了一个褐色的圆斑。
     徐天亮披着半边衣裳凑过来,
     金陵腔淬着冷:
     34;四月份衢州机场被炸,咱们教的防空阵型算是白瞎。34;
     他突然指向角落的日历——
     四月三十日画着血红的圈,
     34;去年这时候,咱们还在长沙淋着雨挖战壕。34;
     许保国剥山芋的手忽然顿住,
     上海话黏着栗子香:
     34;军统上周在朝天门折了六个兄弟,
     山田的人往货箱里塞了跳雷。34;
     窗外飘来军校晨练的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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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着不知哪间病房的呻吟,
     把回忆撕开道血淋淋的口子。
     五月的阳光突然变得异常毒辣,
     仿佛要将大地烤焦一般。
     古之月站在窗前,恍惚间看到了三年前的那个江西雨夜。
     雨幕如注,天地间一片混沌。
     徐天亮背着受伤的古之月,
     艰难地在齐腰深的泥水中跋涉着。
     他的声音在雷声中显得有些沙哑,
     但依然带着浓浓的金陵腔:
     “龟孙撑住!陆医官的棚子就在前头!”
     子弹在竹林中嗖嗖乱窜,不时有火花四溅。
     古之月的左腿中弹,鲜血染红了徐天亮的后背。
     他能感觉到徐天亮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但他的步伐却没有丝毫迟疑。
     “当时你脖颈子直往我耳根喷热气,”
     徐天亮突然笑出声来,
     “跟个破风箱似的。”
     古之月也笑了,
     尽管伤口传来的疼痛让他的笑容有些扭曲。
     刘海棠在一旁剪着纱布,
     咔嚓声在安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清晰。
     古之月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颈侧跳动的脉搏,
     想起那年陆医官就是用这把剪刀,
     从他的身体里剜出了弹头。
     牛新河嘴里嚼着山芋皮,插话道:
     “要俺说,最险还是去年在野人岭……”
     他的河南腔突然被一阵刺耳的防空警报声打断。
     许保国穿着军服,
     军服上的铜扣在阳光下反射出红色的光芒。
     他一脸严肃地喊道:
     “演习!今朝是五五防空日!”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纷纷望向窗外。
     只见天空中飘满了五颜六色的风筝,
     那是军校生们放的防空靶。
     出院的那一天,阳光明媚,微风轻拂。
     古之月走在医院的小径上,
     两旁的梧桐树上,白色的絮状物像雪花一样飘落。
     他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这难得的宁静与美好。
     古之月拎着牛皮行李箱,
     闻见上面四十师的火漆印泛着腥气——
     这箱子还是周师长的副官34;送34;的。
     徐天亮对着更衣镜正帽檐,忽然嘀咕:
     34;领章该换成中尉了。34;
     当路过器械场时,
     古之月的目光被两个正在擦拭马克沁机枪的学员吸引住了。
     那浓郁的枪油味与学员们身上散发的汗酸味交织在一起,
     如同一股强烈的冲击波,猛地向他袭来。
     古之月猝不及防,一个响亮的喷嚏脱口而出。
     这阵喷嚏声仿佛唤起了他的回忆,
     去年的这个时候,
     山田的狙击手就藏匿在对面的钟楼里,
     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
     古之月不禁打了个寒颤,
     那段紧张刺激的经历似乎还历历在目。
     就在这时,牛新河突然指着操场,惊讶地喊道:
     “日恁娘!戴局长咋把咱的诡雷阵画进教材了?”
     古之月闻声望去,只见操场的一角,
     一幅巨大的教材图上,
     赫然展示着他们精心布置的诡雷阵。
     夕阳如血,将黄埔楼染成了一片触目惊心的血痂色。
     古之月和牛新河的目光被这诡异的景象所吸引,
     他们远远地望见张教育长正站在台阶上,
     他那高亢的合肥腔在空气中回荡,
     震得周围的麻雀四处乱飞:
     “恁两个鳖孙!教案都编到第六章了,还知道回来?”
     面对张教育长的责骂,
     徐天亮不慌不忙地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铁皮盒,
     笑嘻嘻地用他那独特的金陵腔说道:
     “给您捎的,正宗雨花石——
     从山田老鬼的棺材本里刨的。”
     夜幕逐渐降临,
     夜色如墨,缓缓地漫过了歌乐山。
     古之月回到宿舍,
     铺开那张泛黄的地图,思绪也随之飘远。
     正当他沉浸在回忆中时,
     徐天亮擦拭着他那把心爱的二十响手枪,
     突然冒出一句:
     “毕业典礼在端午。”
     这句话如同平静湖面上的一颗石子,
     激起了层层涟漪。
     古之月的心头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既有对毕业的期待,也有对未来的迷茫。
     此时,窗缝中钻进了一股淡淡的艾草香,
     与远处厨房煮粽叶的雾气交织在一起,弥漫在空气中,
     仿佛预示着端午节的临近,
     也为这个充满故事的夜晚增添了一丝别样的氛围。
     山田次郎的怀表还在抽屉里走着,
     咔嗒声与军校的熄灯号严丝合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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