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是啊!连座!”
孙二狗接上话茬,东北腔调又直又冲,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
“骨头缝里都长蘑菇啦!
再这么蹲下去,好人也得蹲废喽!
你听听,鬼子那炮声隔三差五还往耳朵里钻呢!”
他粗壮的手指指向西北方向,仿佛能穿透密林,直指那看不见的战线。
郑三炮把刚卷好的那根歪扭的烟一把塞进嘴里,狠狠吸了一口,喷出一股浓烟,河南口音又急又快,带着火星子:
“就是这话!
憋屈!真他娘憋屈!
几个团都上了,就是李营长他们也早就重新上去了!
咱侦察连啥时候成蹲窝的鹌鹑了?
前头打得那么苦,咱兄弟的血不能白流!
这口气,咽不下去!”
他粗糙的手掌拍在身边的树身上,震得几片枯叶簌簌落下。
古之月没回头,也没说话。他只是盯着远处于邦城那片废墟的轮廓,下颌的线条绷得死紧,像拉满的弓弦。
三个排长的话像烧红的针,一根根扎进他的耳朵,刺进他心里。
那股被强行压抑的、混杂着不甘、愤怒和同样噬骨灼心的求战欲,在他们连珠炮似的追问下,猛地窜起,顶得他胸口发闷发痛。
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后槽牙摩擦的咯咯轻响。
“够了!”
古之月猛地转过身,声音不大,却像淬了冰的刀锋,硬生生劈开了三人的聒噪。
那张平日里总带着几分苏北人特有憨厚气的脸,此刻绷得像块生铁,眼神锐利得能刮下人一层皮。
他苏北口音里压着沉沉的火气:
“吵!吵什么吵?!
当这里是庙会赶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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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线?前线是你们吵几句就能回去的?
军令如山倒,懂不懂?
让你们练兵,就给我老老实实练!
练到骨头里!
练到能活着把鬼子脑袋拧下来!
扯那些没用的淡,顶个屁用!
都给老子滚回去!
把你们排里的兵,往死里练!
谁再废话,老子先练他!”
他的目光像鞭子一样从三个排长脸上抽过。
徐天亮镜片后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孙二狗梗着脖子,嘴唇翕动,终究没再出声。
郑三炮最是光棍,嘴里那根歪扭的烟被他一口咬断,半截烟丝混着唾沫吐在地上,别开脸,腮帮子上的横肉一跳一跳。
训练场上短暂的死寂被这声压抑的呵斥冻结了。
新兵们大气不敢出,老兵们投来的目光复杂交织着理解、无奈和同样的焦躁。
空气沉甸甸地压着,只有风吹过焦枯树枝的呜咽,以及远处密林深处传来的、不知名鸟类的单调鸣叫,更添几分荒凉。
就在这片令人窒息的死寂即将凝固的刹那——
一种异样的、沉闷而持续的咆哮声,极其突兀地撕裂了丛林的寂静,由远及近,越来越响,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钢铁的蛮横!
这声音瞬间盖过了风声鸟鸣,也盖过了训练场上所有的喘息和心跳。
“吉普车!”
“卡车!十轮大卡!”
眼尖的老兵吼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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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1章 于邦整训(一)[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