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一个个下!
跟着前面人的背影!
别弄出大水花!
二虎,把你那踹人的牲口牵好!”
赵二虎的东北话喘着粗气道:
“诶呀知道啦长官,这瘪犊子玩意儿欠收拾!”
队伍像一条巨大的蜈蚣,悄无声息地滑入冰冷的江水中。
江水立刻没到胸口,冲击力让队伍一阵摇晃,人们互相搀扶着,咬着牙对抗水流和寒冷。
深一脚浅一脚地试探着脚下的沙地,缓慢而坚定地向对岸挪动。
骡马不安地喷着响鼻,被人死死按住。
古之月站在齐腰深的水里,一动不动像块礁石,目光锐利地扫视着黑暗的江面和上下游远处。
徐天亮凑过来,声音发紧:
“老古,刚才小周他们那边…好像有点不对劲,信号晚了好久。”
古之月用苏北话回应着:
“老子晓得。
但现在管不了那么多,箭在弦上!
告诉弟兄们,快!再快一点!”
整个渡江过程,所有人的耳朵都竖着,神经绷紧到了极致,除了江水轰鸣,任何一丝异响——引擎声、枪栓声、日语呼喝——都能让人瞬间血液凝固。
对岸黑沉沉的轮廓像一头沉默的巨兽,仿佛随时会睁开嗜血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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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冰冷与紧张中被拉扯得无比漫长。
终于,第一批士兵踉跄着爬上了南岸的泥滩,立刻瘫倒在地,大口喘息,又马上被军官踢起来建立警戒。
当最后一名士兵和那头抱怨的骡子都安全上岸,古之月才最后一批踏上南岸的土地。
他回望来路,太平江依旧在黑暗中咆哮奔腾,对岸的阴影沉默矗立,鬼子的巡逻队毫无动静。
李石头和小周瘫在泥水里,浑身湿透,冷得嘴唇发紫,却对着走过来的徐天亮挤出得意的笑。
李石头的声音还在抖:
“副…副连长,咋样?
鬼子就是个睁眼瞎!屁都没放一个!”
小周的四川话,带着劫后余生的兴奋道:
“就是!这么多人,还有骡子过河,硬是没听到!
安逸惨喽!”
徐天亮说着金陵话,不耐烦地,却也掩不住松口气道:
“放屁!安逸个锤子!
要不是老子记性好在先,指了这浅滩的方位,你们几个旱鸭子摸到明年今天也摸不到!
老子当年撤过来的时候,这江底硌掉老子一块皮!”
他嘴上骂着,却伸手把两人从泥里拽起来,
“赶紧起来活动活动,别冻僵球了!
任务还没开始呢!”
队伍简单整顿,拧干衣服,检查装备。
雨似乎小了一些,风把云层吹开些许缝隙,漏下几丝惨淡的微光。
徐天亮抬起头,眯着眼向前望去——
夜色和雨雾的尽头,一片模糊、低矮、狰狞的黑影轮廓,匍匐在丘陵之间,几星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的灯火,像鬼火一样在那边闪烁。
他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几乎呢喃:
“……到了。不兰丹。”
那黑影沉默地横亘在前方,像一道冰冷的闸门,通往更深处柏杭、新龙卡巴的鬼子窝点。
刚才渡江的侥幸成功带来的些许松懈瞬间蒸发,沉重的压力重新攫住了每一个人。
侦察连像一群湿透的幽灵,站在敌人巢穴的边缘,看着那巨兽在黑暗中呼吸。
怎么进去?
怎么摸清?
怎么出来?
古之月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目光越过那片据点,投向更南边更深沉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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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2章 偷渡太平江[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