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着深情的帕子了。
阿芸的坟前渐渐长满了青草,黑风岭的驿站却热闹起来。石禾时常带着士兵来驿站休整,每次都会站在桃树下待一会儿,看春桃新绣的帕子在风里轻摇。张小姐知道他在想什么,某天递给他一本泛黄的兵书:“你以为隔岸观火,是借别人的刀杀人?其实最该看清的,是火里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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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医者观火:人心如病灶
驿站来了位游医,姓秦,据说曾在蜀地的医馆坐诊。他见石禾总对着桃树出神,某天煮药时忽然开口:“将军可知,火有三种?山火烈,烧尽草木;烛火柔,能照人心;而心里的火,不烧皮肉,却能焚尽情谊。”
秦大夫说,他在蜀地时,曾遇到两家药铺争斗。东家擅长治寒症,西家专精疗热病,本可互补,却因抢生意结了仇。东家偷偷往西家的药材里掺发霉的药渣,西家就散播“东家的药草有毒”的谣言。百姓们不敢买药,两家都快倒闭时,秦大夫故意在市集上说:“寒症久了会生热,热病久了会带寒,单用一家药怎么行?”他没劝和,只让百姓知道两家药缺一不可——东家怕西家倒闭后自己垄断遭嫉恨,西家怕东家关门后无人治寒症引发瘟疫,竟悄悄和好了。
“这就像黑风岭的火。”秦大夫舀起药汤,蒸汽模糊了他的眉眼,“黑虎和白狼的猜忌是病灶,阿芸的死是诱因,我们不过是让他们自己摸到了病灶。真正的隔岸观火,不是煽风,是让火自己烧出病灶的形状——看清了病灶,才知道不必动手,病自会要命。”石禾望着药罐里翻滚的药渣,突然想起阿芸帕子上那只衔箭的白狼,原来她早就看清了病灶,只是没人信她。
二、绣娘说火:线乱则布破
春桃来驿站送新绣的旌旗,听到秦大夫的话,低头摸着旌旗上的纹路:“我们织户也懂这个理。布织坏了,多半不是线断了,是线缠乱了。要想布结实,就得让经线纬线各走各的道,乱了就得剪断重织。”
她说起谷阳城的织坊旧事:曾有两个织户比拼技艺,一个织锦缎,一个织麻布,本该各做各的生意,却因争一个订单结了怨。织锦缎的偷偷在麻布的染料里加碱,让麻布洗几次就褪色;织麻布的就往锦缎的丝线里掺沙,让锦缎容易抽丝。结果两家的布都卖不出去,还连累谷阳城的布名声受损。
后来张小姐让她们合织一批“经纬布”:用锦缎的经线配麻布的纬线,既有锦缎的光泽,又有麻布的耐磨。织锦缎的发现离了麻布的粗线,锦缎容易变形;织麻布的发现没了锦缎的细线,布面不够平整。两人边织边和解,最后成了最好的搭档。“就像黑虎和白狼,”春桃把旌旗挂在驿站的柱子上,“他们本是最好的经线纬线,却非要拧成一股乱麻,火一烧就成了灰。”
三、灯火长明:观火者自明
那年冬天,石禾在驿站的墙上题了句话:“隔岸观火,非观火之烈,是观火之源;非待火之灭,是防己之火。”张小姐看了,在后面添了句:“心若无隙,火自难燃。”
有个曾是山匪的老兵不懂,问石禾:“将军,我们赢了,为何还要想那死去的山匪?”石禾指着驿站里跳动的油灯:“你看这灯,灯芯若直,火苗就稳;灯芯若歪了,油再多也会烧灯盏。黑虎和白狼的灯芯歪了,是因为心里有猜忌的结;我们守谷阳城,就得把自己的灯芯捋直了——百姓信我们,我们信百姓,就像经纬线各守其道,再大的风雨也吹不灭灯火。”
老兵似懂非懂,却记住了石禾的话。后来他在驿站里种了片桃树,每年春天花开时,就给阿芸的坟前摆上一束桃花。有路过的商队问起这桃树的来历,他就讲黑风岭的故事,末了总会说:“最厉害的计谋不是让敌人自相残杀,是让自己心里没缝儿——就像这桃树,根扎得深,风再大也吹不倒。”
风从黑风岭吹过,带着桃花的香和药草的气,掠过驿站墙上的题字。石禾望着远处谷阳城的灯火,忽然明白:隔岸观火的真正寓意,从不是冷眼旁观他人的覆灭,而是在别人的灰烬里看清自己的软肋。就像阿芸绣了又绣的帕子,那些藏在针脚里的提醒,从来都不是为了算计,而是为了让珍视的人,别在猜忌的火里,把自己烧成余烬。
那年春天,春桃新染了种布,底色是月光白,上面绣着桃树和灯火,取名“安宁锦”。她说:“这布要送给守驿站的老兵,让他们知道,最好的防守不是刀枪,是心里的光——灯亮着,火就烧不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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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的隔岸观火[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