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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乾清宫前.大雪如席.凄今悲古.忧愁良多[2/2页]

英雄吁天录 剑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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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颓废下去谁也没有办法,所以在世上重要的是你要看重你自己,要知道人生本就是“除死无大事”,无事不可为!
     他们经过隆庆门,七转八折便到了乾清宫,只见大殿之内烛火映得殿内通明,不似黑夜而如白昼。袁承天先前也是来回这大内禁宫,虽然不甚稔熟,却也知道大概情形,所以知道这隆庆门的重要性,在大风雪吹打中犹可见到那隆庆门当年丘方绝所射箭羽留下的痕迹,由此可见当时宫中杀声四起,宫人乱走,守卫之兵之惶惶不安的样子似乎便可见于眼前,最后虽然死了不少复明社的英雄好汉,然则也给朝廷很大的打击,不得己下“罪己诏”以期挽回天下的民心。这些事当年丘方绝在宁古塔服役时便向他说起来,当时豪情壮志不可言表,只是天妒英材,丘方绝帮己以刎颈酬知己的行为而自裁,着实让人扼腕长叹,后来群龙无首,复明室便烟消云散不复存在,少了一支反清复明的中坚力量,现在只有他袁门还在四处奔走呼号,虽然呼声大而应者寥寥无几,但是他并不灰心丧气,想起丘方绝帮主的遗言,还有丐帮陈平陈大哥当年以轩辕神剑相授,托付他的志向,还有师父的民族大义,他怎么可以弃之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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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庆皇帝本在乾清宫大殿中游走,忽见侍卫带着袁承天走来,风雪交际之中只见他头上的雪花未化,神情似乎有些不堪,可是双眼却是炯炯有神,透着不屈的毅志,虽然衣衫破烂可是难掩他倔强的本性。侍卫见了皇帝躬身施礼。嘉庆皇帝嗯了一声让他们出去,在外面廊下守卫安全,然而趋步而前,执手嗄声道:“袁兄弟你受苦了……”他话未说完已是泪水流下。
     袁承天神情泰然道:“皇上你又何必悲伤?你是这天下的皇帝——满洲人的首领;而我却是袁门少主——反清复明,已然不可相融,所以咱们也许只有兵戎相见,再无情谊可言!”嘉庆皇帝听他说这决绝的话,不由一怔,神情黯然,可是他不愿意承认,然后又执其手神情决然道:“怎么会?纵使太后要杀你,可是我可以这皇帝之位不做也要护你周全!”袁承天听了苦笑一下,说道:“我袁门的宗旨是反清复明,恢复汉人天下,你不怕?既使你不在乎,可是太后却在乎,她不会坐视不管!”嘉庆皇帝沉默不语,因为袁承天一语中的——他的慷慨只是暂时的,因为既使他不在乎,可是顾命四大大臣他们不能不在乎,因为祖宗社稷大于天,其它之事尽可以置之不管!
     袁承天见说中他的心事,他沉默不语,又自转头看着外面天空中银蛇乱舞,换了人间,也许这白雪茫茫的世界才是本来的面目,因为污浊的世界已然不在眼前,想起这些年忧患人间,看透生离死别,不觉五内翻滚,几乎又要悲伤,有时他便想这世上人间果有神灵?若有为何让好人蒙受不白之冤,而恶人却逍遥法外?忽然一片片雪花在北风吹动之下旋转落入这偌大的乾清宫,一时让人感到了个人的无力感,终究是上天主宰了这世上人间!
     嘉庆皇帝见了这大雪,不由感叹连连,性之所至不由负手于后,踱到大殿的廊下,抬首望那天空中仿佛又见玉龙翻舞,吟诵道:“天丁震怒,掀翻银海,散乱珠箔。六出奇花飞滚滚,平填了,山中丘壑。……谁念万里关山,征夫僵立,缟带占旗脚。色映戈矛,光摇剑戟,杀气横式幕。貔虎豪雄,偏裨英勇,共与谈兵略。须拼一醉,看取碧空寥廓!”袁承天自然知道这首词乃是金主完颜亮所写,透着英雄豪气,少时曾是心中有乾坤,志在天下,后来弑君夺取天下,而后对大宋虎视眈眈,行兵杀戮甚众,乃为后世所诟病,只是做的词却好,有时透着壮志说天阔,怒指乾坤错,是后人所不能,非为常人也!只是此人生前虽贵为君王,不思量天下民众苦难,反而心有吞宋之念,一旦掌权便兵临宋室,以至天下生灵涂炭。虽然在当时之世是为英雄,可是后人对他却是褒贬不一,也许世上之事总是如此,便如那袁督师当年蒙冤而死,世人多以为他里通外国,欲通敌卖国,可是后来还是乾隆皇帝为其平反,否则真的含冤莫白了。
     嘉庆皇帝道:“这首词是写着这北方之地大雪漫天,苍穹寥廓,有一种万古如一的况味,想那过往英雄豪杰而今安在哉?只是朕有时想起先前的袁督师忠义满天,苌弘化碧,只是遇人不淑,结果身死国灭。朕每每读及便泪流如倾,想这英雄岂难道从来都是命运不舛?”他看了看袁承天又道:“袁兄弟你之先祖袁督师只因为性格耿直不会变通,所以……”他长长叹气,满是遗憾,又自说道:“袁兄弟你之英勇气慨远迈前代,而今若为朕所用,岂不是好,想那恭慈太后也不会一味强横,你……”袁承天知他语出真诚,可是自己从来都是初心不变,怎么也不会出卖自己的良知,所以……便在此时忽然外面有匆匆脚步声,有慈宁宫的执事太监匆匆而来,昂然进了大殿,忽地从袖中取出凤诏,看了殿中二人便自郎声宣读道:“太后有诏,着赵、武二侍卫拿朝廷逆犯押入刑部大牢,无关人等毋自探看,否则斩立决!听旨!”嘉庆皇帝和袁承天二人起立,只是皇帝心惊不知为何太后倾刻间便得悉袁承天到了自己的乾清宫?其实恭慈太后早防范于皇帝,因为害怕这位少年皇帝意气用事,私下相授放了这袁承天,所以便安置了自己亲信在皇帝身边,监视其一行一举,不让他有越轨的行为,所以袁承天一到乾清宫便有亲信急匆匆禀报恭慈太后。恭慈太后听后大为震怒,心想皇帝焉也气盛,不通事理,你也不想想祖宗的法规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不可任用汉人为重要官爵,再有便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难道全然忘却了?可是自己身为太后,不能见皇帝越陷越深,要及时止损,所以便让宫中太监宣诏拿袁承天重回刑部大牢,只待来日问成死刑于菜市口问刑,以儆效尤,否则天下岂不乱哉!
     嘉庆皇帝虽贵为君王,可是也是力有未逮,眼睁睁看着袁承天被两名侍卫拿去,虽有反抗之意却不能施使,因为他不能公然违抗皇额娘之命,只有隐忍,不由长长叹口气道:“朕枉为君上,竟不能护他周全!”忽地一个轻灵灵声音道:“你又何必叹息?也许太后自有她的想法,皇上遵从也就是了!”嘉庆皇帝见是上官可情——不知何时她从殿后走来,透着无尽的关怀。他又何尝快心过,因为天下君王事,那一件不是关系于民生,其实他也想做一位励精图治的好皇帝,可是有时却是力有未逮,便如当下他便有所不能,只有叹息。上官可情见嘉庆皇帝依旧郁郁寡欢,又说道:“你也不必为袁承天担忧,我看他命是天煞孤星,似乎不那么容易便死,因为冥冥之中自有神助,所以皇上你也用不着长嘘短叹,那样徒自伤神,于事无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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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庆皇帝听她言之在理,便打消了心头阴云,说道:“可情,天这样晚了,你怎么还不就寝,一个人走来?”上官可情道:“我见你总是深夜不寐,批改奏折心中便不安稳,不想走来正见他们带走袁承天,便知你心中不快,可是也许世上之事一切皆有定数,非是人为,你又何必耿耿于怀呢?”嘉庆皇帝忽然说道:“不知朕何时能得自由?”上官可情道:“太后总是囿于成见,不能超脱世人俗见,认为祖宗之法不可改,所以处处都要规法,反而显得有些泥古不化,其实依我之见天下为公,让天下人各尽其能,这样不会有人起忤逆之心!可是只怕太后知道又要大发雷霆,以为这天下岂容他人插手?”嘉庆皇帝听她见识异于旁人,心想朕岂有不知民为上,君为下,社稷次之的道理,可是自古及今谁又能做到?只是世人私心过重,不能放下执念罢了。
     外面的雪似乎更加大了,泼天而来,不见宫殿只见白雪,成了玉琼的世界!嘉庆皇帝身处大殿廊下,看这大雪,不无感慨道:“朕好久没见过这样大的雪了!”上官可情道:“北国的雪不比江南!”嘉庆皇帝转头问道:“怎么?”上官可情道:“我所处的江南极少下雪,既使有也是薄薄的一层,哪里似这泼天的大雪,燕山雪花大如席,片片吹落轩辕台!”嘉庆皇帝对汉人的诗歌多有所知,知道上官可情所说的这诗句乃是唐玄宗之时的青莲居士李太白的《北风行》中的句子,透着豪迈。
     嘉庆皇帝听闻也是性之所至,负手于后,抬首看了看漫天无边无际的雪,说道:“箭空在,人今战死不复回。不忍见此物,焚之已成灰。黄河捧土尚可塞,北风雪雨恨难裁!”这是《北风行》的后几句,透着悲凉。侍卫已在那几乎成了雪人,只是不能离开,因为这是他们职责所在,皇帝不能有半点差池,否则关乎他们一家老小的身家性命!
     嘉庆皇帝见他们忠于职守,心下不安,天寒地冻甚是冰冷,便他们回到侍卫守卫所去避避这风雪之夜,因为这样大的风雪走路也难,岂会有人前来行刺?上官可情见他将那几名侍卫退去,知道他关心他们,因为在他眼中世上之人一律平等,无所谓贵贱,所以他才语出真诚,从来不以为自己高人一等,所以他与袁承天情交莫逆,丝毫没有机心,反而处处透着真诚!
     上官可情见夜深了,天上的大雪还在簌簌下个不休,丝毫没有要停的样子,似乎万物寂寥,这时反而心灵有些空灵,莫名的伤感。她竟用衣袖揾去泪水。嘉庆皇帝见她忽然伤心,便问道:“可情你是不是又想你远在江南的爹爹和娘亲?”上官可情不置可否,其实她内心却然是想起爹娘,可是她又不能离开嘉庆皇帝而去,因为她还是愿意为他付出一切,也许这便是: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吧!
     夜沉沉,黑暗无光,只见这满天大雪笼罩京城,成了琼枝玉砌的世界,再也不见污诟,只见白茫茫大地真干净。嘉庆皇帝回到殿中,这时才感到温暖,背后有上官可情掌灯为他照亮光明。嘉庆皇帝心头忽然一热,心想:今生有她,夫复何求?记得前人曾说爱江山更爱美人,天下英雄谁能放弃?朕亦是凡人,亦不是开脱于尘世之外的神仙!是人便难免七情八欲,所以他不觉双目湿润,再看可情那执着的眼神,竟有一种欲说还休的困惑,也想她不明白为何皇家偏偏有那些不近人情的劳什子的祖宗之法,总是囿于成见,束缚人的思想,将人固化在一个死的空间,只有循规蹈规,不可以私自逾越,否则轻的便是大不敬,重者牢狱之灾甚而是重刑要犯;以至有人便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不敢轻易冒犯,所以人人都谨小慎微,不敢轻越雷池一步,天下从此无声无息。其实这也正是恭慈太后所期待的,在她以为可以天下人心归一,不再有逆党出现,既使他们私下结党只怕也不会做大,因为朝廷的侍卫和血滴子四下出击,不容许他们结社行事。一时之间天下似乎归于沉寂,然而死水微澜之下却是暗流涌动,不得朝中而且民间亦是伺机而动,因为人的思想很难统一,又况且还有反清复明的帮派在蠢蠢欲动呢?所以正是山雨未来风满楼!
     原本嘉庆皇帝是要以德服人,让他们那些逆党心悦诚服,归为朝廷所用,这些可以免了刀兵相见,——可是恭慈太后的想法却与之相左,以为那样非但不会感化那些乱党,反而让他们以为少年皇帝可欺,毫无作为,所以便要行雷霆手段,将他们一网打尽,永消祸患;只是当务之急却是袁门,所以她便命和硕亲王亲力亲为,审问袁承天让他交出袁门门册,这样一来可以按图索骥,将天下袁门南七北六一十三省的分舵一举歼灭,只是她还是忘了一点这位袁门远不是她想像那样畏刀避剑,贪生怕死之辈,而是意气殊高洁,肝胆昆仑的人物,所以她之希望要成空!想那自古以来,千年以降的大英雄都是面对民族大义,义不畏死,因为他们知道国之兴亡,匹夫有责……所以便杀身成仁,舍身取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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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承天又回天牢,他自然不会知道嘉庆皇帝此时的心情,正为不能救他这位袁兄弟而私下懊悔不已,以为都是那四位顾命大臣撺掇恭慈太后用强,否则太后也不至于非要置皇帝于不顾,非要致袁门于死地而不可,因为之前皇额娘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为何忽然之间便变了性子,行杀伐果断之作风,一时朝野震动,虽有人以为不可躁进,只有循序渐近才可以将袁门锄,可是这位恭慈太后是铁了心,要在她的制下将袁门逆贼悉数歼灭,否则难已心安!自然众人也知道这位太后随先帝多年,也耳濡目染了先帝的杀伐手段,所以而今做起事来也是雷霆作风,谁也别想劝她,因为那样只会惹火烧身!
     袁承天此时已被上了重重脚镣和手镣,这是恭慈太后的吩咐,因为当她见到袁承天手脚无伤,也无铁镣加身的痕迹,便知这是皇帝所为,吩咐和硕亲王不可对袁承天加刑于身,否则他可不答应。其实这倒不是这位和硕亲王阴奉阳违,皆是皇帝之命不可违,虽然目下只是她执政,可是太后总有退位之时,那时嘉庆皇帝实权在握,怕不收拾当年敢逆龙鳞之人,所以和硕亲王不得不未雨绸缪,以免日后祸及己身,要知这位少年皇帝也是心机颇重,平常并不显露锋芒,处处隐忍,让外人看来以为懦弱可欺,少有处事之能,实则是待时而为,便是不飞则已,一飞冲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因为他毕竟是紫微星座,在世上无人可挡,他之所以不发难,只是因为不愿逆皇额娘之意,否则他岂能容忍?
     袁承天来到于敏中的牢房——他是取下那石砖,窜身而入,当见到这位前辈依旧面目如死,脸上不嗔不喜不怒不笑,仿佛看透这世事,仿佛一位智者,参透生死,于这世上了无牵挂而此而去!因为天气寒冷,所以尸身不腐,犹如生人——只是再也不能与袁承天慷慨激昂,抒发胸中所累!死者已矣,生者且艰辛!袁承天虽然有时也看透生死,可是今时又执念于心,有一种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的伤感!是否他太过悲天悯人,处处怀着怜我世人,苦难良多!
     沉沉云退晚风幽,皎皎蟾光奋九洲。万里碧天清照夜,四效黄叶冷飞秋。高空似睹虾蟆现,大野还知魍魉囚。洒脱圆明孤且洁,飘飘尘外不淹留!不知为何他忽然想起当年秋天师父赵相承在昆仑山玉指峰玉虚宫中所吟诵的这首诗。诗出道派全真道士丘处机,世传所谓神仙也!诗词清新脱俗,异于当时之人,且又为人慷慨多义,因为当时是金人统治北方大地,宋国百姓当时处于金人制下,可是说苦难深重,而这位全真道士每每刺杀金人官员,只因他们不行人道,所以要为天下百姓出口恶气,所以他侠名冠于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袁承天现在见到于敏中遗骸,心中不知为何感慨万千,觉得胸中总有股恶气在胸中不能抒发,所以不免悲天悯人,心想:看江山如此多娇,多少英雄折腰,都说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开疆拓土,以至广有天下是古来帝王未有广疆界,可是最后不免身死国灭,不复存在!只有英雄事迹流传世上,至于功过自有后人评说,只是那些枉死的魂灵无处安息,每到阴天雨潇潇,不免令人凄然生悲!人之在世,究竟为何?竟而无人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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