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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笙回到公寓楼下时,天色已经完全暗沉下来,路灯在未融的积雪上投下昏黄的光晕,空气里依旧弥漫着刺骨的寒意。
     一天的奔波和情绪的剧烈起伏让她疲惫不堪,只想尽快回到那个能暂时隔绝外界纷扰的避风港。
     然而,当她和童可欣走到公寓门口,脚步却猛地顿住了。
     楼道里昏黄的声控灯下,一个颀长挺拔的身影静静地靠在门边的墙壁上。
     周祈年穿着一件深色大衣,肩头还沾着几片未化的雪花,发梢微湿,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复杂。
     男人显然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指尖夹着一支燃了一半的烟,猩红的火点在昏暗的光线下明灭不定,脚边散落着几颗烟蒂。
     他微微垂着头,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但那周身散发出的沉重压抑感,却清晰地弥漫在狭窄的楼道空间里。
     林笙呼吸一窒。
     童可欣也看到了周祈念,立刻警惕地向前一步,下意识地将林笙护在身后,紧紧地盯着周祈年。
     周祈年似乎察觉到动静,缓缓抬起头。
     当他的目光触及林笙那张苍白疲惫又带着明显抗拒的脸时,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抹难以言喻的痛楚和挣扎。
     他掐灭了烟蒂,站直了身体,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涩意:“笙笙……”
     林笙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比外面的风雪更冷。
     她没有看他一眼,径直绕开他,拿出钥匙准备开门,没有丝毫停顿。
     “笙笙!”周祈年上前一步,下意识地想抓住她的手腕。
     “别碰我!”林笙猛地缩回手,钥匙哐”一声掉在地上。
     她在说这句话时,才终于抬眼看向他,眸光微微颤抖了下,“周先生,有事吗?”
     她的声音冰冷而公式化,没有一丝温度:“如果有关于孩子或者其他法律上的事情,请联系我的律师,他的联系方式,相信周先生不难查到。”
     林笙一边说,一边弯腰捡起钥匙,动作没有丝毫慌乱,只有拒他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周祈年被那声“周先生”堵得胸口发闷,看着她这副完全将他隔绝在外的姿态,一股夹杂着痛苦,焦躁和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慌瞬间涌上心头,几乎冲破了他引以为傲的自控力。
     “林笙。”他拧紧眉心,一瞬不瞬盯着他,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质问:“你就非要这样吗?”
     楼道里昏黄的灯光落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清晰地映照出他紧锁的眉头和眼底翻腾的复杂情绪。
     如今林笙这彻底的剥离和冰冷的对立,只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失控和无所适从。
     林笙握着钥匙的手微微用力,指尖冰凉。
     她转过身,正面对着他,脸上没有任何波澜,只有一种看透后的疲惫和彻底的冷漠:“不然呢?”
     她轻轻反问,语气里甚至带上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嘲讽:“周祈年,你觉得我们之间,现在还能怎样?像五年前那样,听你分析利弊,权衡得失,然后让我继续沉默,继续等待?等待你下一次在我和沈清之间,再次理智地选择保护她,牺牲我?”
     她定定注视着他,语气愈发地冷:“还是说,你希望我现在感激涕零地扑进你怀里,感谢你又一次用实际行动告诉我,让我彻底清醒,无论真相如何,无论我承受了什么,沈清,永远是你需要保护,无法割舍的责任?”
     每一个字,精准地扎在周祈年的心上。
     他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堪,他想说不是那样,他想解释他的挣扎和顾虑。
     他想告诉她他从未想过牺牲她……可话到嘴边,在触及她那双冰冷失望到极致的眼眸时,所有的话语都变得苍白无力,堵在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楼道里陷入一片死寂。
     只有他们两个人略显压抑的呼吸声在冰冷的空气中交织。
     林笙不再看他,已经重新拿起钥匙,将房间的门打开,拉着童可欣,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
     “砰!”的一声。
     隔绝了与他的所有。
     周祈年僵硬地站在原地。
     听着门内落锁的声音清晰传来,楼道里昏黄的灯光落在他身上,将他孤寂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维持着僵硬的姿势一动不动,只有垂在身侧紧握成拳的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着骇人的青白色,微微颤抖着,泄露了他内心翻江倒海般的剧烈情绪。
     公寓内。
     隔绝了门外令人窒息的存在,林笙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才允许自己泄露出一丝真实的脆弱。
     她缓缓闭上眼,长长地无声地吸了一口气,试图压下喉间的哽塞和眼眶的酸涩。
     身体的力气仿佛被刚才那场冰冷的对峙抽空了,只剩下深深的疲惫。
     童可欣担忧地看着她苍白的侧脸,想说什么安慰的话,最终还是化作一声心疼的叹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别理那个浑蛋了,我去给你倒杯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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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笙轻轻“嗯”了一声,没有睁眼。
     她听着童可欣走向厨房的脚步声,才慢慢直起身,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自己的卧室。
     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城市映照进来的被积雪反射的微弱天光。
     她走到窗边,没有拉窗帘,目光投向窗外。
     暴风雪已经停歇,但天空依旧阴沉,厚厚的积雪覆盖着街道,整个世界是一片肃穆的银白。
     林笙出神地站着,直到童可欣端着一杯热水走进来,轻轻放在她旁边的桌上,没有打扰她。
     “可欣。”林笙没有回头,忽然轻轻出声:“你说,周祈年……他到底能对沈清包庇到什么程度?”
     她的目光依旧落在窗外,语气平静,但童可欣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她那平静之下汹涌的暗流。
     “包庇?”童可欣走到她身边,也看向窗外:“我看他们两个人根本就是爱的难舍难分,五年前是,现在还是,李其的话都说到那份上了,他居然还能犹豫,我看啊,除非沈清亲口承认,或者铁证如山拍在他脸上,否则,他永远都能给沈清找到借口,他那所谓的责任和保护,根本就是蒙蔽他双眼的枷锁。”
     林笙沉默着。
     童可欣的话尖锐却直指核心。
     周祈年对沈清的保护欲,早已超越了常理,成为一种近乎本能的反应。
     “是啊。”林笙的声音更低了些,带着一丝自嘲的凉意:“责任……多好的理由,为了这份责任,他可以一次次牺牲我,牺牲真相,我很好奇,如果有一天,沈清亲口告诉他,五年前那个雨夜,就是她指使李其来杀我……他会怎么做?是会崩溃,还是会……继续选择保护她,选择压下这个会毁了沈清一生的秘密?”
     这个念头划过脑海,让她心底涌起一股更深的寒意。
     童可欣随即愤愤道:“如果事情是那样,那他就真的太恶心了,最好是他们两个人抓紧结婚,别再祸害别人了!”
     林笙没有再说话。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眸光微动了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夜愈发的深。
     医院,重症监护室外走廊。
     时间已近深夜,医院走廊的灯光显得格外冷白。
     大部分医护人员都在值班室休息,只有仪器规律的滴答声在寂静的空气中回响。
     沈清穿着一件奢华的皮草大衣,妆容精致,但脸色却异常苍白,眼底布满了无法掩饰的惊惶和焦躁。
     她利用沈家的关系,避开了严格的探视时间限制溜进了李其所在的重症监护区。
     厚重的玻璃墙内,李其身上插满了管子,闭着眼睛,只有监护仪上跳动的曲线证明他还活着。
     沈清站在玻璃墙外,冷目盯着里面那个瘦骨嶙峋的身影。
     就是这个疯子!差点毁了她苦心经营的一切!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恐惧和滔天的恨意,推开了监护室的门。
     细微的开门声惊动了病床上的人。
     李其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浑浊的目光在看清是沈清时,干裂的嘴角极其缓慢地费力地扯开一个冰冷的弧度,像是在无声地嘲笑。
     沈清走到他的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刻意压低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恐慌而微微发颤:“李其……你为什么要说那些话?为什么要害我?!”
     李其努力积聚着微弱的力气,声音断断续续,却字字清晰,带着彻骨的恨意:“害你?沈清,是你先想让我死……”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沈清,那眼神里没有一丝对昔日恋人的温情,只有被背叛利用,被抛弃后燃烧殆尽的疯狂:“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让我彻底闭嘴!”
     沈清被他眼中的恨意刺得心脏狂跳,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小步,强作镇定地否认:“你胡说!我没有!那是你自己病重!是你自己……”
     “呵……”李其发出一声极其短促的充满嘲讽意味的冷笑,打断了她苍白无力的辩解,他喘了几口气,继续说:“沈清,别演了,你真恶心,比我想象的还恶心……”
     “你!”沈清气得浑身发抖,恐惧和愤怒让她几乎失去理智。
     她猛地向前一步,声音因为激动而提高:“李其!

大不了鱼死网破[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