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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意展露的亲和。
     正是六皇子墨哲。
     “六殿下。”郁晖拱手行礼,姿态恭敬。
     这位六皇子对兵部颇为关注,在御前也与掌管兵部的晋国公府打过几次交道,姿态一直客气中带着拉拢之意。
     “郁大人刚从御前出来?永州事毕,父皇想必多有嘉许。”墨哲笑容满面,目光在郁晖脸上巡梭,似想看出些什么端倪。
     “蒙陛下垂询,略有奖掖。”郁晖回答得滴水不漏,旋即语锋一转,带着一丝恰如其分的温和笑意与不容置喙的肯定,“家中妹子今日自京郊返回,路途不远却也有一程,臣心中挂念,这便要快些归家了。”
     墨哲的笑容加深了几分:“哦?澜表妹今日归府?那可真是巧了!”
     他状似十分欣喜,语气热络自然,“本王还正想着什么时候合适将这小东西送回去呢。”
     他伸手从身旁车座的角落提溜起一个紫竹细笼,里面关着一只毛色亮丽的绿色小鹦鹉。小鸟受惊,在笼内扑腾了两下,发出清脆的啼鸣。
     “年前表妹托本王照料时,这小东西病蔫蔫的,如今可算是养得活蹦乱跳了。”墨哲提着鸟笼下了马车,走到郁晖身边,笑容里透着一股熟稔,“既然大人也要回府,本王这趟顺路,正好将鹦哥儿给表妹送回去,也瞧瞧她恢复得如何了。”
     郁晖看着那只扑棱翅膀的鹦鹉,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并未阻止,只微微颔首:“如此,有劳殿下了。”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向着晋国公府所在的街道驶去。
     六皇子显然有话想探听,路上主动攀谈了几句朝中动向和京中趣闻,郁晖均应对得滴水不漏。
     马车驶过青石街道,最终平稳地停在了晋国公府高大威严的门前。
     早有小厮飞跑进去通传。
     府门外台阶下,已有管事和仆从垂手恭立。
     墨哲的马车停稳,他先行一步提着鸟笼优雅下车。
     他正整理着袖口,随意抬眼向府门望去。
     恰在此时,晋国公府那辆清雅宽大的檀木马车也停稳了。
     车帘被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从内掀起。
     那是一只美得惊心动魄的手。指如削葱根,腕似白莲藕。仅仅是微微掀起帘子露出的指尖与小半个手背,在秋日阳光下泛着瓷器般细腻的冷光,就已让周遭一切黯然失色。
     一只穿着绣花鞋的玉足,轻轻踏在了仆役早已摆放好的脚凳上。
     紧接着,一道纤细秀颀的身影微微弯腰,探身而出。
     狐裘如雪。
     一件通体纯白的厚重狐裘兜帽滑落至肩后,露出的刹那——
     墨哲唇边习惯性的笑意瞬间僵死,眼睛骤然睁大,瞳孔深处映出了一张惊世绝俗的面孔。
     那双眼眸,剔透如山中清泉洗过的黑曜石,带着倦色,却依然沉静得仿佛收尽了星月光辉。
     一张脸,精雕细琢,美得毫无瑕疵。
     一年前皇后千秋,他曾在宫宴上远远见过这位寄住在外祖家养病的表妹。那时她便已是美人胚子,却如含苞待放的花,尚未展露如今这般令人窒息的绝色!
     “兄……兄长?”
     清冽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沙哑的嗓音响起。那双沉静的眸子,瞬间准确地捕捉到了台阶下的郁晖。
     郁澜唇边漾开一抹明媚的笑容。
     她全然忘记了脚下踏着的脚凳,忘记了贵女的仪态,甚至连肩上松垮的雪白狐裘滑落也毫不在意。
     眼中只剩下那道穿着朝服的身影。
     提着过长的裙摆,踩着略微发软的步子,毫不犹豫地朝着那个呆立望着自己的男人直扑了过去!
     “澜儿!”郁晖几乎是踉跄着上前一步张开双臂,将这个飞奔而来的身影牢牢接。
     两年。整整两年。
     分别时还是个青涩瘦弱的小丫头片子,如今怀中拥着的已经是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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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澜儿……我的澜儿……”郁晖收紧了手臂,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妹妹揉进骨头里。他的声音哽咽在喉咙深处,化作一声声滚烫而沉重的呢喃。
     “路上可顺利?外祖母家可还住得惯?身体呢?寒症有没有再犯?”
     每一句话,都饱含着兄长迟到了两年的担忧和后怕。
     怀中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隔着衣料,郁晖能清晰地感受到妹妹急促的心跳和滚烫的泪水浸湿了他的朝服前襟。
     前世……
     兄长冰冷的尸体倒在血泊中的景象如同最恶毒的诅咒,与此刻怀中带着体温的兄长重叠。
     巨大的失而复得和沉重的悲伤与庆幸交织在一起,彻底冲垮了她强撑了两世的堤防。
     她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看着兄长被晒得微黑的面庞,看着他比记忆中更加挺拔刚毅的身形,看着他眉宇间初现的将帅之气。
     这张鲜活的脸孔,这强劲有力的心跳,都在向她宣告着——这一世,她护住了!
     她那注定惨死的兄长,如今完好无损地站在她面前,拥抱着她!
     “兄长……”郁澜的声音破碎在哭声里,只剩下无意识的呼唤。
     哭得梨花带雨。
     不远处,墨哲整个人僵立在原地,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
     手中提着的鸟笼无意识地滑落半寸。
     他看着那个在自己面前始终礼貌疏离甚至有点木讷的表妹,此刻竟像个迷路后终于见到亲人的孩子,不顾一切地扑进兄长怀里,哭得毫无形象,却又美得令人窒息。
     一股强烈的冲动涌上心头——他想上前,想抹掉她脸上的泪水,想将她拉离那个怀抱,想保护她!
     然而,仅存的理智死死地将他钉在原地。
     那是她的嫡亲兄长!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好了好了,”郁晖手忙脚乱地替妹妹擦着眼泪,声音放得前所未有地温柔,带着宠溺的无奈和一丝好笑。
     “多大的人了,还跟小时候被抢了心爱玩具似的哭鼻子?小时候也不见你哭成这样,追着我要布老虎那会儿,可是理直气壮得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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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兄长[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