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毕现。“三成水，神仙也醉！”他低语的声音仿佛穿透镜面，带着一丝令人作呕的自得。
画面一角，商队首领赛罕（老栓头祖父）端起陶碗，浓眉微蹙，鼻翼翕动，显然嗅到了酒香的异常淡薄。
狂风怒号，黄沙蔽日！赛罕逆着风沙，用身体死死抵住即将被卷走的丝绸货箱。
他须发皆张，怒目圆睁，干裂的嘴唇因用力而崩裂出血珠！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水…好酒…不该掺…啊——！”声音被狂风撕碎。
他眼角余光瞥见沙地上半埋的银壶，绝望中爆发出最后的力量扑去！抓住壶身，仰头灌下浑浊液体！
瞬间，他身体猛地僵直，眼中爆发出极致的愤怒与悔恨，直挺挺倒下！银壶滑落，浑浊液体瞬间被黄沙吞噬。
画面中，巴图尔缩在酒肆角落，惊恐听着风沙，对窗外惨剧一无所知。
巴图尔晚年，枯槁如鬼，在滚烫沙地上翻滚。
幻觉中，无数空杯扣脸，清水化火灼喉！他双手抓挠喉咙，指甲深陷皮肉，留下道道血痕，发出非人的惨嚎：“水！给我水！”
最终，他佝偻的身体僵直，浑浊双眼瞪大，死死盯着幻觉中的井台，咽下最后一口气。
一只干瘪皮囊从他无力的手中滑落。
巴图尔魂魄坠入污浊河水，贪婪啜饮如吞烙铁！
魂体在痛苦中扭曲、焦黑、蜷缩，化为婆利兰！幽绿鬼眼亮起，扑向石缝毒浆，舔舐！青烟冒起，魂体抽搐，发出无声惨嚎！
每一次舔舐，焦黑体表都渗出更多腥臭黑液。
镜面分格！
左格：阳间老栓头村庄，墙角水缸诡异地“干涸”，缸壁外侧却凝结着一圈湿痕，散发淡淡酒糟焦糊气。
右格：幽冥苦水滩，婆利兰幽绿鬼眼锁定新魂腰间水囊，枯枝手臂闪电般抓去！不饮水，只疯狂舔舐囊身水痕！每一次舔舐，左格水缸壁的湿痕便黯淡一分，婆利兰焦黑魂体则渗出更多黑液，滴落处“滋滋”作响！
左格：乱葬岗，愚民掘尸砸烂！黑水汩汩涌流！阿吉阻拦被踹飞，额头鲜血染红碎石！
右格：苦水滩，婆利兰猩红鬼眼暴起！滩心焦岩疯狂喷涌暗红粘液，汇聚成污秽血溪！血溪所过，渴魂触之即溃，化作青烟！婆利兰沐浴血光，仰天咆哮！
这些画面，被那道枯寂墨线如同穿针引线般，精准地、冰冷地串联起来！
墨线在巴图尔掺水的银壶、赛罕干裂出血的嘴唇、婆利兰舔舐水囊的漆黑舌头、水缸湿痕、乱葬岗涌流的黑水、苦水滩咆哮的血溪之间……勾勒出一条清晰、冰冷、散发着无尽怨毒、饥渴与毁灭气息的……业报因果链！
链条的核心节点，如同被墨线死死缠绕、勒紧的毒瘤，正是镜中苦水滩焦岩之上，那两点仰天咆哮、燃烧着暴戾与毁灭火焰的……猩红鬼眼！
“业报缠身，如藤自缚。永刑无赦，唯镜可鉴。”林木生冰冷、淡漠的声音在空旷的孽镜台前响起，每一个字都如同冰锥凿击玄冰，带着宣判诸天罪业的绝对威严。
他枯槁的指尖，带着湮灭万物的枯寂气息，轻轻点在镜中那两点猩红鬼眼的正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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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画官巡业[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