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看见陈轩冲过来,其中一个抡起短棍就打。陈轩侧身避开,左手抓住对方的手腕,右手屈肘顶在他的胸口。只听“闷哼”一声,那壮汉踉跄着后退几步,撞在一棵楠木上。另一个人见状,从腰间摸出把折叠刀,寒光在雨幕里一闪。
“小心!”小林惊呼。
陈轩瞳孔一缩,脚下猛地发力,身体像片叶子般斜飘出去,堪堪躲过刀锋。他顺势抓住对方持刀的手腕,用力一拧,折叠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紧接着,他膝盖一顶,正撞在对方的小腹上。那壮汉疼得弯下腰,陈轩反手一掌切在他的后颈,人立刻软倒在地。
“师父!”小林扑过来,脸上又是泥又是泪,“余老汉已经报了警,说警察要半小时才能到!”
“够了。”陈轩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扫向四周,“他们人多,我们得找个能守住的地方。”他捡起地上的折叠刀,打开又合上,“你刚才跑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地方?”
小林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往南走有片老窑址,全是半截子窑墙,跟迷宫似的!我刚才躲雨的时候看见的!”
陈轩点头:“就去那儿。”
两人刚跑出没几步,身后就传来刀疤脸的喊声:“在那边!追!”杂乱的脚步声从竹林深处涌出来,像是潮水般在身后追赶。
往南跑了大约十分钟,眼前果然出现一片废墟。高低错落的窑墙像被啃过的骨头,横七竖八地立在雨里,最高的有两人多高,矮的只到膝盖。墙缝里长满了野蒿,脚下全是碎瓷片,踩上去咯吱作响。
“就在这儿。”陈轩拉着小林躲到一堵较厚的窑墙后,“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别出来。”他把《辨瓷手记》塞进小林怀里,“这比瓷器还重要,一定要看好。”
小林攥着册子,用力点头:“师父你也小心。”
陈轩深吸一口气,握紧手里的折叠刀,绕到窑墙另一侧。雨幕中,刀疤脸带着五个人已经追了过来,一个个凶神恶煞,手里不是短棍就是钢管。
“姓陈的,别躲了!”刀疤脸用钢管指着四周,“这片窑址我熟得很,你跑不掉的!”他啐了口唾沫,“识相的就把玄山氏藏的瓷器交出来,再把那本什么手记给老子,不然今天就让你埋在这儿,跟那些破瓷片作伴!”
陈轩冷笑一声,从窑墙后走出来:“瓷器和手记都不在我身上,有本事就自己找。”他故意拖延时间,眼睛却在快速扫视四周——这片窑址确实像个迷宫,但西侧有一处地势较高的窑基,上面还立着半截烟囱,站在那里能看清周围的动静。
“少他妈废话!”刀疤脸一挥手,“给我上!抓住他往死里打!”
两个壮汉立刻冲了上来。陈轩不退反进,借着窑墙的掩护,灵活地躲闪着攻击。他知道自己体力不如对方,只能靠地形周旋。左边那人一棍扫过来,陈轩猛地矮身,棍子擦着窑墙打过去,“咔嚓”一声打断了墙顶的砖块。趁对方收棍的瞬间,陈轩一脚踹在他的脚踝,那人惨叫着摔倒,正好撞在后面冲上来的同伴身上。
“废物!”刀疤脸骂了一句,亲自提着钢管冲上来。他的招式又快又狠,钢管带着风声扫向陈轩的腰侧。陈轩连忙后退,后背撞到窑墙,退无可退。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突然想起玄鉴镜——自从在邙山青铜窖藏发现这面镜子能与自己的天眼共鸣后,他还没试过在危急时刻能不能用它感知周围的动静。
陈轩下意识地摸向口袋里的玄鉴镜,指尖刚触到冰凉的镜面,一股微弱的暖流突然顺着手臂蔓延开来。眼前的景象似乎变得清晰了许多,雨丝的轨迹、对方挥棍的速度,甚至连身后窑墙的裂纹都看得一清二楚。他猛地侧身,钢管几乎是贴着他的肋骨扫过去,砸在窑墙上,溅起一片砖屑。
“怎么可能?”刀疤脸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陈轩能躲过这一击。
陈轩也暗自惊讶——玄鉴镜竟然能增强他的感知能力!他趁机扑上前,左手抓住刀疤脸的手腕,右手的折叠刀抵住了他的脖子。
“都别动!”陈轩低喝一声。
剩下的三个壮汉果然停住了脚步,面面相觑。
刀疤脸脸色涨得通红,脖子上的青筋突突直跳:“你敢动我?我告诉你,我们堂主跟道上的人都熟,你要是伤了我,以后在古玩圈别想混了!”
“我混不混得下去,也比你们这群盗墓贼强。”陈轩的刀又往前送了送,“你们伪古堂伪造文物、盗掘古墓,早就该被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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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警笛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警察来了!”小林从窑墙后探出头,兴奋地喊道。
那三个壮汉脸色大变,其中一个喊道:“疤哥,我们先走!不然被抓住就完了!”
刀疤脸眼里闪过一丝狠厉,突然用手肘往后一顶,正撞在陈轩的胸口。陈轩猝不及防,被撞得后退两步,手里的折叠刀也松了。刀疤脸趁机挣脱,恶狠狠地瞪了陈轩一眼,转身就跑:“撤!”
三个壮汉跟着他,慌不择路地钻进窑址深处,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陈轩捂着胸口咳嗽了两声,刚才那一下撞得不轻。小林跑过来扶住他:“师父,你没事吧?”
“没事。”陈轩摇摇头,看着刀疤脸消失的方向,“他们跑不远,警察来了就好办了。”
没过多久,几辆警车就开进了窑址区,红蓝交替的灯光在雨幕中闪烁。带头的警察姓王,是余老汉托人联系的辖区民警,看到陈轩后连忙上前:“陈先生是吧?余大爷说你们发现了可疑人员?”
陈轩把事情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重点提到伪古堂的人在寻找玄山氏藏的宋代瓷器,还盗掘了村西的明代柴窑。
王警官听完,立刻安排警力:“一组去村西柴窑保护现场,二组跟我去追逃犯!陈先生,麻烦你跟我们去所里做个笔录,另外……”他看了看周围的窑址,“你说的那些瓷器,是不是应该尽快保护起来?”
“我带你们去。”陈轩点点头,“那些瓷器很重要,不能有任何闪失。”
一行人跟着陈轩回到那座明代柴窑。窑里的光线很暗,王警官让人打开应急灯,惨白的光柱照亮了窑膛。陈轩走到窑尾,拨开掩盖的匣钵和窑渣,露出了那个防震箱。
“就在这里面。”陈轩打开箱子,三件宋瓷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汝窑盘的天青色釉面仿佛凝聚了雨后的天空,哥窑笔洗的金丝铁线像幅流动的画,钧窑小盏的红紫釉色在灯光下变幻不定,像是有火焰在里面燃烧。
王警官倒吸一口凉气:“我的天,这真是宋代的?”他虽然不懂鉴宝,但也看得出这几件瓷器的不凡。
“大概率是。”陈轩小心地拿起汝窑盘,用手电筒从侧面照射,“你们看,釉面下这些细微的闪光点,就是玄山氏手记里说的‘玛瑙星点,这是宋代汝窑特有的工艺,后世仿不出来。”
就在这时,陈轩的手机突然响了,是个陌生号码。他犹豫了一下,接了起来。
“陈先生,别来无恙啊。”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带着说不出的阴冷,“听说你找到玄山氏的藏瓷了?真是可喜可贺。”
陈轩心里一沉:“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那人轻笑一声,“重要的是,那些瓷器本来就该属于我。玄山氏当年欠我们家族的,现在也该还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陈轩皱眉。
“是不是胡说,你问问玄山氏留下的手记就知道了。”那人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三天之内,把瓷器送到昌南码头的三号仓库,不然……你那个小徒弟,还有窑神庙旁的余老汉,可就危险了。”
电话“啪”地挂了。陈轩握着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怎么了,陈先生?”王警官察觉到不对。
陈轩深吸一口气,把刚才的通话内容说了一遍。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王警官怒道,“我们会加强保护小林和余老汉的安全,你别担心。至于那个神秘人,我们会查这个号码的来源。”
陈轩点点头,但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那个神秘人提到了玄山氏的手记,还知道余老汉和小林,显然对他们的情况了如指掌。更让他在意的是,对方说“玄山氏欠他们家族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看向手里的汝窑盘,釉面上的星点在灯光下闪烁,像是无数双眼睛在看着他。玄山氏藏在窑里的,难道不只是瓷器?
雨还在下,敲打着窑顶的破洞,发出单调的声响。陈轩突然想起《辨瓷手记》里夹着的那张宋代窑工工钱单,当时只注意到上面的隐藏信息,没仔细看其他内容。也许,答案就藏在那张泛黄的纸片里。
“王警官,笔录我稍后去做,我现在必须回去看一样东西。”陈轩把瓷器交给警察封存,“那个神秘人提到了手记,我怀疑手记里还有我们没发现的秘密。”
王警官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点了点头:“我们派两个警员跟你一起去,确保你的安全。”
陈轩谢过王警官,带着小林匆匆离开柴窑。雨幕中的瓷都,仿佛突然笼罩上了一层阴影,那些古老的窑火残影里,似乎藏着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而那个神秘的威胁者,就像躲在暗处的毒蛇,随时可能发动攻击。
回到余老汉的茶馆时,天已经蒙蒙亮了。陈轩立刻拿出《辨瓷手记》,翻到夹着工钱单的那一页。他小心翼翼地抽出那张泛黄的纸片,用玄鉴镜仔细照射。
在镜面红光的映照下,工钱单上的墨迹开始发生变化。除了之前看到的“窑工私藏贡品”的信息外,边缘处竟然慢慢浮现出几行小字,像是用极淡的朱砂写的:
“宣和七年,为避兵祸,藏官窑器于落马桥。然经手者三人,其一为‘影门之后,恐日后生祸,特记于此。”
“影门?”陈轩低声念着这两个字,心里突然咯噔一下——伪古堂堂主被抓时,嘴里曾嘟囔过一句“影门不会放过你们的”。
原来,伪古堂背后,还有一个叫“影门”的组织。而那个神秘人,很可能就是影门的人。
玄山氏的手记里,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这场围绕着宋代名窑的纷争,又将把他们引向何方?陈轩看着窗外渐渐放亮的天色,握紧了手里的玄鉴镜。镜面映出他的脸,眼神里充满了坚定——无论前方有多少危险,他都必须查下去,不仅是为了守护文物,更是为了揭开那段被窑火掩埋的历史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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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物为引:百年文脉的守护者(七十七)[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