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首语
1968 年 6 月 7 日午夜,中苏边境某通信站的机房里,蚊子在日光灯管周围嗡嗡作响。小李把 1962 年生产的 ST1 型示波器推到 “67 式” 设备旁,探头线像条不安分的蛇,一端连在设备的信号输出端,另一端攥在他汗湿的手心里。屏幕上的正弦波被一个周期性的毛刺切割,频率稳定在 150 赫兹,与三天前导致指挥信号中断的干扰完全一致。
老张蹲在地上,军用水壶里的凉茶已经喝光,壶底的水垢映出示波器屏幕的绿光。这是他们排查的第 43 个小时,已经排除了电源、天线、接地等 17 处可能的干扰源,最后剩下的这处,像藏在草丛里的狙击手,只在设备全功率发射时才露出踪迹。
王参谋带着作战地图冲进机房,地图上的红箭头直指我方阵地前沿。“再有四小时,总攻信号就要从这里发出。” 他的手指重重戳在通信站的位置,“这处干扰不排除,命令可能送不出去,或者被敌人截获。” 示波器的扫描线突然剧烈跳动,毛刺的幅度瞬间增大 —— 外面的发电机又开始不稳定了,这让排查难上加难。
一、干扰的阴影:从指挥中断到排查命令
1968 年 6 月 4 日凌晨,总攻前的静默期,某部的指挥信号突然中断。报务员反复调试设备,耳机里只有滋滋的杂音,示波器显示的信号波形被一种规律的毛刺覆盖,根本无法解调。当干扰消失时,总攻时间已经推迟了 27 分钟,错失了最佳战机。
“不是敌方干扰,是我们自己的设备冲突。” 老张在事故分析会上肯定地说。他带来的频谱分析图显示,干扰频率 150 赫兹,与我方某型发电机的工作频率完全一致,但奇怪的是,发电机与通信设备分属不同供电系统,理论上不会产生干扰。
排查工作起初陷入误区。技术组怀疑是新安装的 “67 式” 设备屏蔽不良,花了 12 小时给设备加装了 0.5 毫米厚的钢板屏蔽罩,测试时干扰强度下降 30%,但实战中依然存在。“就像给房子加了窗户纸,挡不住真正的风雨。” 小李在记录中写道,他发现当发电机加载到 80% 以上时,干扰会突然增强。
1962 年的老设备成了参照系。老张把 ST1 型示波器接到 1962 年的 “59 式” 通信机上,同样的环境下,信号波形虽然不够清晰,却没有那种 150 赫兹的毛刺。“老设备的电源滤波比新设备简单,反而不受这种干扰。” 这个发现让团队重新审视 “67 式” 的电源设计 —— 为了追求效率,它的滤波器截止频率比 1962 年的设备高了 50 赫兹,刚好把 150 赫兹的干扰放了进来。
“可能是共模干扰。” 第 28 小时,小李突然想到这个被忽略的点。他翻出 1962 年的《通信设备抗干扰手册》,第 37 页用红笔标注着:“当两台设备共用同一接地网,即使分属不同电源,也可能通过地电位差产生干扰。” 这个在课堂上学过的理论,此刻像道闪电照亮了排查方向。
但接地网的测试结果显示一切正常,接地电阻 0.8 欧姆,远低于 4 欧姆的标准。王参谋带来的前线报告却指出,三天前的干扰中断时,恰好是发电机给阵地探照灯供电的时刻 —— 探照灯与通信站共用同一处接地极,这可能就是干扰传递的隐形通道。
排查命令在 6 月 6 日下达:48 小时内必须排除干扰,保障总攻信号畅通。当任务书送到机房时,小李正在用 1962 年的示波器对比新老设备的接地电流,屏幕上的差异清晰可见:“67 式” 的接地线上有 150 赫兹的交流分量,而 “59 式” 没有。“老设备的接地线上串了个电容,把交流成分滤掉了。” 他突然想起 1962 年手册里的一个细节,这个被新设备设计忽略的电容,可能就是关键。
二、老仪器的价值:ST1 型示波器的独特优势
1962 年生产的 ST1 型示波器,在 1968 年已经算不上先进。它的带宽只有 500 千赫兹,屏幕是模糊的绿色荧光,调节旋钮因为长期使用有些卡顿。但在排查这处隐蔽干扰时,它的两个特性却成了制胜法宝:一是采用电子管设计,对低频干扰的敏感度比晶体管示波器高 3 倍;二是带有独特的 “选频放大” 功能,能把 150 赫兹的信号单独提取出来。
“新示波器能显示更清晰的波形,但老的能闻到干扰的味道。” 老张这样解释为什么坚持要用 ST1。在对比测试中,1967 年生产的晶体管示波器需要放大 100 倍才能看到的 150 赫兹毛刺,ST1 在放大 50 倍时就清晰可见,而且波形失真更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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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李起初对这台老仪器不屑一顾。他习惯了新示波器的数字显示和自动校准,觉得 ST1 的指针式频率计既麻烦又不准。但在排查接地干扰时,老示波器的指针摆动给了他关键提示:干扰强度随发电机负载变化的规律,比数字读数更直观,就像经验丰富的老兵能从风声中判断敌人的距离。
第 35 小时的突破来自 ST1 的 “扫描同步” 功能。小李无意中将扫描频率锁定在 150 赫兹的 2 倍,屏幕上的毛刺突然变成了稳定的方波,清晰显示出干扰的占空比是 1:3,这与发电机的整流电路特征完全吻合。“新示波器自动处理了这些细节,反而隐藏了线索。” 他不得不承认,老仪器的 “笨拙” 在这里变成了优势。
王参谋带来的备用发电机验证了这个发现。当启动备用发电机(与主发电机不同型号),ST1 显示的干扰频率变成了 180 赫兹,毛刺形态也发生变化,这证明干扰确实来自发电机,但传递路径依然不明。“就像找到了敌人的大致方位,却不知道他们怎么进来的。” 他看着屏幕上的新波形,眉头拧成了疙瘩。
排查陷入僵局时,老张用 ST1 做了个 1962 年常用的 “干扰追踪法”:将示波器探头沿着接地电缆移动,每 50 厘米记录一次干扰强度。在距离通信设备 3 米处的接地桩位置,干扰强度突然增加 6 分贝 —— 这里是探照灯接地线与通信站接地线的连接点,一个被水泥封死的隐蔽接头,在设计图纸上根本没有标注。
“这就是问题所在!” 小李用螺丝刀撬开水泥封层,两根粗细不同的接地线被简单地拧在一起,没有任何绝缘处理。当探照灯工作时,接地线上的 150 赫兹电流通过这个接头,直接窜入通信设备的接地系统,形成干扰。ST1 屏幕上的毛刺在接头被断开的瞬间消失,像被掐断的蛇头。
三、心理的博弈:排查中的经验与技术之争
排查的第 18 小时,团队爆发了第一次激烈争吵。小李主张用新的频谱分析仪定位干扰源,效率更高;老张坚持用 ST1 配合 “分区断电法”,虽然费时,但在复杂环境下更可靠。“1962 年我们在福建前线排查干扰,就是靠这种笨办法,三天找出了五处隐蔽接头。” 老张的声音因为熬夜变得沙哑。
王参谋的态度加剧了矛盾。他更信任年轻工程师带来的新技术,给小李调配了一台进口频谱仪,性能是 ST1 的 10 倍。但频谱仪显示的干扰频率范围太宽,反而掩盖了 150 赫兹这个关键成分,导致排查走了 8 小时弯路。“就像用显微镜找大象,看得太细反而看不到全貌。” 老张在频谱仪旁贴了张 ST1 的波形图,对比鲜明。
小李的心理防线在第 30 小时出现松动。连续两天没合眼,加上新设备排查无果,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当老张用 ST1 演示如何通过改变探头位置,让毛刺的相位发生变化,从而判断干扰方向时,他突然意识到:老方法虽然慢,但每一步都能验证,不像新技术那样是个 “黑箱子”。
“我不该看不起老技术。” 小李在机房角落的水桶里洗了把脸,冰凉的水让他清醒了许多。他想起三个月前,也是这台 ST1,帮他找到了调试 “67 式” 设备时的一处设计缺陷,当时他还嘲笑这台示波器 “运气好”。现在看来,是自己忽略了经验的价值。
老张其实也在观察和学习。他注意到小李用示波器的 XY 模式,将干扰信号与发电机输出信号做相位对比,快速确定了两者的相关性,这比 1962 年的 “听声辨位” 法效率高得多。“新方法不是不好,是要和老经验结合。” 他在笔记本上画下 XY 模式的接线图,旁边标注着 “值得推广”。
干扰强度突然消失的第 38 小时,所有人都以为问题解决了,小李甚至开始收拾工具。但老张坚持再观察 15 分钟:“1962
第820章 故障排查[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