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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血铸鹰涧[1/2页]

龙吟三国 小川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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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寅时初刻,拒马河畔。
     天地间只剩下风的怒号与冰河的呜咽。宽阔的河面被一层泛着青黑色幽光的厚冰覆盖,但冰层之下,是奔腾不休、暗流汹涌的浊流。刺骨的寒意,无孔不入地穿透甲胄,刺入骨髓。
     河对岸,袁军沿南岸构筑的连绵营垒在风雪中如同蛰伏的巨兽,点点篝火警惕地扫视着冰封的河面。更远处,涿郡城巨大的轮廓在风雪中若隐若现。
     河北岸,一片被狂风卷得相对干净、便于展开的冰滩上,八千冀州精锐如同黑色的礁石,沉默地矗立在风雪中。
     高顺的陷阵营两千重甲步卒居中,玄甲厚重,面甲低垂,只露出一双双冰冷如铁的眸子。他们手中那令人望而生畏的陌刀——长逾丈二,刃宽如掌,寒光凛冽——此刻刀柄深深插入冰面,如同钢铁森林。
     张辽本部六千精锐步卒分列两翼,强弓劲弩引弦待发,长矛如林,盾牌如墙。肃杀之气凝结如冰,比这腊月的寒风更令人窒息。
     刘晔裹着厚重的皮裘,脸色冻得青白,但眼神却亮得惊人。他蹲在一处临时用厚毡围起的避风处,面前摊开数张绘满标记的图纸,手指在图纸和旁边几个冒着热气、由工匠日夜赶制出来的精巧滑轮组与铁制冰锥之间快速比划着。
     “文远将军!伯平将军!浮桥铺设,关键在于‘快与‘稳!冰层虽厚,然河心水流湍急处冰情复杂,恐难承重!浮桥不能直铺河心,需沿北岸浅水区,斜向对岸鹰愁涧下游那片相对平缓的冰滩!路线已标定!以巨木为骨,铁索为筋!每铺设一段,立刻用此特制冰锥,”
     他拿起一根尾部带着巨大倒刺、头部尖锐如凿的沉重铁锥,“以重锤猛力钉入冰层深处!再辅以铁链与岸上固定桩相连!如此,虽不能如平地,但足供大军快速通过!然,此乃与时间赛跑!袁军斥候非聋非瞎,一旦惊动南岸主力,万箭齐发,浮桥即成修罗道!”
     张辽与高顺并肩而立,玄甲上已凝结了一层薄薄的白霜。张辽的目光如同鹰隼,穿透风雪,死死锁定着对岸鹰愁涧那如同鹰喙般突出、扼守要冲的险峻山崖轮廓。他声音沉稳如铁:“子扬先生放心!浮桥铺设之时,便是强弩营发威之刻!伯平!”
     高顺微微颔首,面甲下传出冰冷如金铁摩擦的声音:“末将在。”
     “浮桥初成,陷阵营为锋矢!陌刀开道,不计代价,抢占涧口滩头!为后续步卒打开通路!可能做到?”
     “人在路开!”高顺的回答只有四个字,却重逾千钧。
     “好!”张辽猛地抽出腰间佩刀,刀锋在风雪中划出一道凄冷的寒光,“强弩营!目标南岸袁军前沿营垒、箭楼!三轮覆盖!压制射击!为工兵争取时间!”
     “得令!”强弩营统领嘶声应诺。
     “工兵营!上浮桥!”刘晔猛地站起,不顾寒风灌入皮裘,厉声高喝!
     “呜——呜——呜——!”凄厉的号角骤然撕裂风雪的呜咽!
     “嗡——!”几乎在号角响起的同时,后方强弩阵地上,数百张蹶张重弩与数千张强弓同时激发!密集如蝗的箭矢带着刺耳的尖啸,如同死亡的铁幕,瞬间遮蔽了本就昏暗的天空,狠狠砸向拒马河南岸袁军的营垒!箭矢撞击盾牌、木栅、皮甲的沉闷声响,以及猝不及防的袁军士兵发出的惨叫声,顿时响成一片!
     “快!快!快!”工兵营校尉赤红着眼睛嘶吼!数百名赤裸着上身、肌肉虬结的精壮汉子,如同不知疲倦的巨蚁,扛着沉重的巨木、铁链、厚木板,冒着对岸零星射来的反击箭矢,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地涌上冰面!
     他们三人一组,两人抬巨木定位,一人抡动巨锤,将特制的冰锥狠狠砸入冰层!铁链哗啦啦作响,将浮桥骨架与岸上的固定桩牢牢连接!厚实的木板被迅速铺设在巨木骨架上!简易却致命的浮桥,如同一条黑色的巨蟒,在冰面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着对岸延伸!
     “敌袭!敌袭!冀州贼渡河了!”南岸袁军终于彻底反应过来!示警的锣声、号角声疯狂响起!更多的箭矢如同飞蝗般从营垒后方射来!不断有铺设浮桥的工兵中箭倒下,鲜血瞬间染红了冰冷的木板和脚下的冰面!但后面的人立刻嘶吼着补上位置,如同扑火的飞蛾!
     “强弩营!压制!压制!”张辽的吼声在箭矢破空声中依旧清晰!强弩营的箭雨更加密集,死死压制着南岸冒头的袁军弓手,为工兵争取着每一息宝贵的时间!
     “将军!浮桥已通三分之二!”工兵校尉浑身浴血,嘶声回报,声音带着狂喜与悲怆!
     “伯平!”张辽猛地看向高顺!
     高顺早已按捺不住!他猛地一拉面甲,露出一张疤痕纵横、如同刀削斧劈般冷硬的面容,眼中燃烧着狂热的战意!“陷阵——!”
     “有死无生——!”两千重甲陌刀手齐声怒吼,声浪震得浮桥上的冰碴簌簌落下!
     “随我——破阵!”高顺手中那柄沉重的陌刀猛地向前一指!他第一个踏上了那沾满同袍鲜血、尚未完全铺设到对岸的浮桥!沉重的铁靴踏在木板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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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陷阵!陷阵!陷阵!”两千名陌刀手如同移动的钢铁堡垒,紧随高顺之后,踏上了浮桥!巨大的重量让浮桥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冰层下传来令人心悸的“咔嚓”声!但陷阵营的脚步坚定如磐石,每一步踏下,都带着决死的意志!
     “放箭!放箭!射死他们!”南岸袁军前沿守将惊恐地嚎叫!更加密集的箭雨如同泼水般射向浮桥上的钢铁洪流!
     “笃笃笃笃!”箭矢如同暴雨般钉在陷阵营士兵厚重的玄甲和巨大的塔盾上,发出连绵不绝的沉闷声响!火星四溅!少数箭矢刁钻地穿过盾牌缝隙,射中甲胄薄弱处,带起一蓬蓬血花!不断有士兵闷哼着倒下,沉重的身躯砸在浮桥上,鲜血迅速在冰冷的木板上蔓延、冻结!但整个陷阵营的阵型没有丝毫混乱!后排士兵立刻踏着同袍的鲜血与尸体,沉默地补上前排空缺!陌刀如林,依旧指向前方!
     “稳住!稳住!顶住浮桥!”工兵营的汉子们眼含热泪,在箭雨中嘶吼着,用血肉之躯死死扛住浮桥两侧,甚至跳入刺骨的河水中,用肩膀顶住摇晃的桥基!
     终于!高顺第一个踏上了拒马河南岸的土地!冰冷的泥泞瞬间没过脚踝!他眼前,是密密麻麻、挺着长矛、面目狰狞的袁军步卒方阵!如同钢铁的荆棘丛林!
     “陌刀——!”高顺的怒吼如同受伤的雄狮!
     “风——!”两千名陷阵死士齐声应和!那声音汇聚成一股撕裂天地的飓风!
     “斩——!!!”随着这声震彻冰河的咆哮,两千柄寒光凛冽的陌刀,如同整齐划一的雷霆,自半空中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悍然劈落!
     “轰——!!!”那是血肉之躯被巨力瞬间斩断、撕裂、碾碎的恐怖声响!如同千百根巨木同时被劈开!挡在最前方的袁军步卒,无论是坚固的盾牌、还是精良的皮甲、亦或是血肉之躯,在无坚不摧的陌刀之下,如同朽木败革!瞬间!盾碎!甲裂!人亡!
     刀光过处,一片血肉横飞!残肢断臂如同被狂风卷起的枯枝败叶,混合着滚烫的鲜血和破碎的内脏,泼洒在冰冷的河滩上!瞬间将洁白的雪地染成一片刺目惊心的猩红沼泽!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冲天而起!
     仅仅一轮劈斩!袁军前沿一个完整的千人方阵,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过,瞬间崩塌!阵型被硬生生劈开一道巨大的、血肉模糊的缺口!缺口后方,幸存的袁军士兵望着眼前如同地狱修罗般的景象,望着那寒光闪闪、滴淌着粘稠血浆的恐怖陌刀丛林,望着那些如同钢铁怪物般沉默推进的重甲士兵,眼中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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