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煦学着沈文烬,铺开宣纸,画下这一屋的热闹。
画里,萧承煦抱着两个小的,陆德宁牵着三个大的,檐下的燕子正衔着泥筑巢,阳光落在每个人的脸上,暖融融的。
他没有画过往的阴霾,也没有画未来的风雨。有些伤痕不必时时记起,就像有些温暖,会在往后的日子里,慢慢浸润每一个晨昏。
离开杏花村的那天,村里的人都来送行了。孩子们抱着村民给的野花,叽叽喳喳地挤在马车上,承安趴在车窗边,挥着小手跟小伙伴们告别。
萧承煦坐在陆德宁身边,看着她将念宁掉在地上的布老虎捡起来,拍掉灰尘。
“当年你带走的鸳鸯佩,还在吗?”他问。
陆德宁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打开来,正是那枚刻着“宁”字的鸳鸯佩,只是旁边还多了三枚更小的,样式简单,却是用铜片细细打磨的。
“这是给念安他们打的,”她笑了笑,“村里的老铁匠说,粗是粗了点,好歹能挡挡灾。”
萧承煦拿起最小的那枚,上面歪歪扭扭刻着个“玥”字,边缘还留着没磨平的棱角。
他忽然想起沈文烬画的蚂蚁补树图,原来真正的修补,从不是轰轰烈烈的重建,而是这样一针一线、一锤一凿的细碎温柔。
马车驶入京城时,已是黄昏。
永寿宫的灯笼亮了起来,像一串温暖的星子。宫女们端来热水,孩子们却不肯安分,念辰拽着萧承煦的龙袍下摆,非要他陪着玩捉迷藏,念玥则被殿角的琉璃灯吸引,迈着小短腿追着光影跑。
沈文烬穿着龙袍站在宫殿门口,看着里面映出的欢腾人影,转身将他在御书房画的那幅杏花村的画挂在了御书房。
画旁是萧承煦亲手写的字:“心有归处,便是长安。”
陆德宁看着远处穿着龙袍的沈文烬,再转头看看身旁便服的萧承煦,她突然发现,他们两个竟然快没有区别了?特别是神韵。
夜深时,萧承煦躺在床上,身边睡着陆德宁,脚边蜷缩着三个小的,另外三个挤在旁边的小榻上,呼吸均匀。
他看着帐顶的缠枝纹,忽然觉得那些过往的伤痛,就像被月光晒过的被褥,虽留有褶皱,却已染上温暖的气息。
窗外的月光静静流淌,照在沈文烬留在案上的新画稿上。画中是六个背着书包的孩子,正跟着两个大人往学堂走,路上的桃花开得正好,风一吹,落了满身。
或许前路仍有风雨,但只要一家人牵着的手不松开,再崎岖的路,也能走出暖意来。
喜欢。
第109章 旧事如刺[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