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够。”牛俊逸转身,将一张密报递给她,“幽冥阁残部已退守北境三关,意图死守待援。他们还在等‘令。”
“那我们就让他们永远等不到。”她冷声道,“也不知谁是鬼。”
帐外风声骤紧,白幡呼啸如战鼓。
韩烈缓步走来,甲胄未解,目光沉如深渊。
他盯着那面在风中狂舞的亡魂幡,忽然单膝跪地,声音低沉却如雷贯耳:
“公子,麴姑娘——请准我一队人马。”
牛俊逸挑眉:“你要做什么?”
韩烈抬头,眼中血丝密布,却燃着焚尽一切的火:“我要把这面幡……撕下一角,送进他们的梦里。”第302章 火里没烧完的名,还在喊接令(续)
寒风如刀,割裂长夜。
韩烈披甲未解,领三百精锐悄然下岭。
他们褪去战袍,换上破旧布衣,脸上涂抹灰泥血污,形如溃兵流寇。
每人背负一截白幡残片——那上面,是断龙坡六百三十七个名字中的一列,墨迹未干,仿佛还带着亲人的体温与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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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住,”韩烈立于队前,声音低沉如地底闷雷,“你们不是去杀人,是去送‘名字。”
他眸光扫过每一张脸,那些曾与他并肩作战的旧部早已不在,可此刻,他仿佛看见无数双眼睛从地底深处睁开,死死盯着这片背叛忠魂的土地。
市集距敌营三十里,名为“寒鸦口”,本是边贸小集,如今却成了幽冥阁残部补给中转的暗巢。
赌坊喧嚣,酒肆通明,士兵酗酒斗殴,细作混迹其间,俨然一副末日狂欢之象。
韩烈一挥手,细作四散而出。
赌坊内,骰子翻滚,铜钱叮当。
一名“溃兵”醉醺醺拍案而起:“你们知道吗?天机阁烧塌那晚,梁柱炸开,火里显字——‘凡叛者,名不得入土!我亲眼见的!那字是血写的,还在动,一个一个念名字……念到谁,谁家祖坟就冒黑烟!”
众人哄笑,可笑声渐弱。
有人想起昨夜梦中,父亲哭着唤他乳名;有人发觉自家祠堂牌位无故倾倒。
恐惧,像毒藤般在酒香肉腥中悄然蔓延。
更深露重,细作潜入敌营外围,在哨塔下、马厩旁、粮仓背阴处,悄悄埋下石片。
每片皆刻一名降敌将领之父名,旁附血字:“儿不忠,父难安。”字迹歪斜,却字字剜心。
翌日清晨,霜重如雪。
一名校尉疯癫冲出营帐,满脸是血,左耳已被利刃生生割下,手中紧攥那块刻名石片,嘶吼着:“我不是叛徒!我不是!爹……我对得起你!”他双膝跪地,额头撞向石阶,一下又一下,直至昏死。
消息如瘟疫蔓延。
军心动摇,哨塔空置,巡逻频漏。
有人夜夜惊醒,疑有低语在帐外呼唤父名;有人焚香祭祖,却发现香火无焰,牌位冰寒。
关楼上,牛俊逸负手而立,玄袍猎猎。他凝视敌营,眼中锋芒渐盛。
“乱了。”他低语,“不是兵乱,是心乱。”
身后脚步轻响,却如惊雷入耳。
麴云凰踏雪而来,披甲未卸,肩头落满寒霜。
她手中握着半块焦黑账册残页,边缘蜷曲,字迹残缺,却是她父亲生前亲笔所录。
“我一直以为,这本册子只记了军饷流向。”她声音清冷,却如裂冰之弦,“可昨夜我用火烘烤残页,显出密文——那是当年被迫归降幽冥阁的将领名单。他们没死,他们活着,却不敢出声……因为他们家人被挟为人质,因为他们背负‘叛将之名,连梦里都不敢喊一声‘冤。”
她抬眸,目光如刃,直刺敌营深处。
“现在,该我们替他们喊了。”
风骤起,吹动她袖中暗藏的灵犀琴。
那琴通体墨玉,七弦泛银光,乃“灵犀幻音诀”之载体。
她指尖轻抚琴弦,未奏一音,却已有低频嗡鸣自地底隐隐升起,似有万千亡魂,在寂静中屏息等待。
牛俊逸望着她,忽而一笑。
“名字是魂,”他轻声道,“而你,是唤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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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2章 火里没烧完的名,还在喊接令[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