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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元——衡——你……可……认……得……这……血……?”
井外,一名死士瘫跪在地,面无人色:“大人!快上来!这是冤魂索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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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柳元衡没有退。他瞪着那铁匣,眼中怒火与恐惧交织。
“我不信邪!我不信命!”他嘶吼着,一把抓向铁匣,“只要毁了它,就没人能动我分毫!真相?我就是真相!”
他的手指终于握住了冰冷的铁匣。
就在这时——
井口上方,夜风骤起。
一片素白布帛,自天而降,缓缓飘落,如雪,如殇,如一道来自幽冥的判书。
布面之上,赫然写着一行朱红大字——
岁贡三万两,买你一条命第307章 白灯笼亮了,谁家在办丧事?
(续)
铁匣入手的刹那,井底阴风骤起,仿佛地脉裂开,冤魂齐哭。
柳元衡浑身剧震,指尖尚未来得及掀开锈锁,那张自天而降的白布已如招魂幡般覆在头顶,朱红大字灼目如血——“岁贡三万两,买你一条命”。
这不是鬼画符,不是幻象。
这是三十年前,他亲手批在边关军饷账册上的朱批!
是那夜密室焚香、假传圣旨、调兵围剿镇北侯府的原话!
一字未改,一墨如烙,竟从尘封的罪证里爬出,化作索命判词,当头落下!
“不……不可能!”他嘶吼着,猛地将白布撕碎,纸屑如雪纷飞,可那行字却似刻入瞳孔,越闭眼越清晰。
他颤抖着去掰铁匣,指甲崩裂也不松手——只要毁了这原件,他仍是权倾朝野的兵部尚书,仍是天子近臣,谁敢动他?!
可就在这时,井口传来一声闷响。
一名死士双膝跪地,额头抵土,口中喃喃:“我……我当年只是奉命行事……我不该烧粮仓……不该杀降卒……”另一人紧随其后,兵器脱手,伏地痛哭:“镇北军……没一个逃兵……他们……他们死战到最后一人啊……”
柳元衡瞳孔骤缩,怒火冲顶。
他拔剑怒斩,寒光直取跪地死士脖颈——“贱奴也敢忏悔?!”
箭矢破空!
“铛”一声脆响,剑刃被一箭劈飞,钉入井壁,震得青砖簌簌落尘。
李昭自荒坡跃下,黑衣如夜,弓如满月,十二精锐从四面围拢,无声无息,却如铁壁合围。
他目光冷峻,一字一句:“柳大人,您要杀的,不是叛徒,是您自己的良心。”
“你……你们设局!”柳元衡踉跄后退,背抵井壁,冷汗浸透官袍,“那遗书是假的!虎符是仿的!你们勾结义军残部,蛊惑民心,这是谋逆!”
“谋逆?”李昭冷笑,抬手一扬,银线轻颤,七枚铜铃齐鸣,声波如浪,层层荡开。
霎时间,四野回音骤起——
“柳——元——衡——你……可……认……得……这……血——”
那声音,竟与方才井中所闻一模一样!
柳元衡面如死灰。
他终于明白,那层层叠叠的“冤魂低语”,并非鬼神作祟,而是“声引阵”借地形与风势,将预先录下的边关老兵遗言循环放大!
那些嘶吼、那些哭喊、那些临终前的控诉,全是从韩烈临死前亲录的“遗音卷”中传出!
而更让他魂飞魄散的是——那声音里,竟夹杂着他自己三十年前在密室中的低语:“……伪诏已成,只待三更动手。”
他……他竟被人录下了声音?!
“你……你们……早已布网……”他双目赤红,状若疯魔,“可那铁匣!那是我亲藏的‘柳字令原件!你们休想——”
话未说完,李昭已纵身跃下井中,轻巧取走铁匣,当众启封。
泛黄的绢纸上,赫然写着一道调兵令:“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镇北侯麴震北通敌叛国,即刻剿灭,鸡犬不留。”落款处,盖着兵部密印,而签发人一栏,龙飞凤舞写着——柳元衡。
伪造圣旨,私调边军,血洗忠良满门。
铁证如山。
李昭将“柳字令”高举过头,声震四野:“此令无御玺,无军阁联署,无内廷备案——柳元衡,你以一己之私,屠尽三百家忠烈,今日,该还了!”
柳元衡如遭雷击,瘫坐井底,口中喃喃:“我……我只是想立功……想上位……谁让他们挡了我的道……”
可话音未落,远处忽有火光冲天。
西街、南市、宫墙根……那一盏盏素白灯笼,竟在晨风中齐齐摇曳,仿佛千万亡魂同时抬头,注视着这迟来三十年的审判。
而此刻,谁也不知道,那布下此局的人,正立于城楼之巅。
牛俊逸一袭玄袍,立于残月之下,手中握着一枚半旧的军牌——那是韩烈临终前托人送来的最后信物。
他目光沉静,望向西郊方向,轻声道:“更鼓已响,灯已点,该醒的,总会醒。”
城楼下,麴云凰指尖轻抚灵犀琴弦,余音未散。
她望着那漫城白灯,眼底有泪,却无悲。
是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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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7章 白灯笼亮了,谁家在办丧事?[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