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吃饷,活人分赃。十八年,累计拨银二十余万两,全数流入幽冥阁暗账。”
牛俊逸只看了一眼,便抬眸看她:“你打算如何?”
“曝光!”她眼中怒火未熄,“将账本呈于朝堂,揭穿柳元衡勾结旧部、伪造名录、盗取国帑之罪!让天下人知,所谓‘镇魂,不过是敛财的遮羞布!”
他却不答,只缓缓起身,踱至窗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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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从缝隙钻入,吹动案上纸页,哗啦作响,如同亡魂低语。
良久,他才开口,声音平静却如寒刃出鞘:
“烧了账,他们还能再造。”
“我们要让这钱,变成催命符。”第315章 谁给死人发俸禄?
(续)
牛俊逸话音落下,屋内烛火猛地一晃,映得他侧脸如刀削般冷峻。
麴云凰瞳孔微缩,掌心还压在账册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她怒意未消,却在看清他眼中那抹深不见底的寒光时,心头一凛。
“烧了账,他们还能再造。”他重复一遍,语气如冰泉滴石,“可若让他们自己抢着毁账、争着灭口呢?”
韩烈浓眉紧锁:“公子是说……反其道而行之?”
牛俊逸转身,唇角勾起一抹近乎残酷的笑意:“幽冥阁靠‘亡魂显名骗钱,那我们就让亡魂——真地回来讨债。”
他踱步至案前,指尖轻点那本写着沈砚与柳元衡名字的账册:“这上面每一笔‘代领,背后都是一个被抹去身份的忠魂。而那些领钱的人……心知肚明自己吃的是死人血。”
他抬眸,目光如刃,直刺二人:“我要韩烈扮作‘幽冥账房遗孤,携一本‘未上报总册,潜入黑市,放出风声——谁想买自己家祖宗的‘阴间俸禄? 价高者得,保你祖宗在地府月月领银,香火不断。”
麴云凰呼吸一滞。
这哪是查案?这是引鬼出洞。
韩烈却已会意,眼中燃起烈火:“若有人贪心来买……便会暴露他们与幽冥阁的勾连!”
“不止。”牛俊逸冷笑,“人一贪,便怕。怕什么?怕死人找上门讨债。只要风声一起,‘阴兵索饷四个字,就足以让那些吃空饷的蛀虫夜不能寐。”
三日后,京中骤起诡事。
先是礼部侍郎府中,一名老仆深夜暴毙,临死前双目翻白,口中喃喃:“祖爷穿铁甲……来讨钱了……月俸三两七钱,一分没给……”话音未落,七窍渗血,手死死抠住地面,仿佛要挖出地底银钱。
次日,工部尚书家的账房先生疯癫奔走街头,高喊:“我不是不发!是柳大人说……魂契归他管!”被押回府中,当晚自缢于书房梁上,脚边散落半张烧焦的账页,依稀可见“赤焰营”三字。
恐慌如瘟疫蔓延。
短短两日,京中十余户高官家族闭门谢客,家中请僧做法,香火昼夜不熄。
街头巷尾疯传:“幽冥名录不止录亡魂,还记贪官!谁吃了死人饷,祖宗就在地府挨饿,必回来索命!”
更有传言,三更天常闻铁靴踏地之声,自城西乱坟岗而来,一路直逼兵部抚恤司旧址,伴随凄厉笛音,似有千军万马在风中低吼。
太子在宫中连做三夜噩梦,梦见父亲率兵北征,归来却是无头之躯,跪于殿前,双手捧着一本血账,上书“赤焰营十八年未葬”。
第四日清晨,太子召见牛俊逸。
“幽冥账未清,国库如漏舟。”牛俊逸立于殿前,语调平稳却字字如锤,“若再不彻查,恐民心溃散,军魂离散。臣请设‘清饷司,专审历年抚恤流向,肃清幽冥积弊。”
太子指尖颤抖,良久,终于落笔批红。
而就在当夜,麴云凰独坐灯下,将那本“沈砚账册”反复翻检。
忽觉封底夹层微厚,她以匕首轻挑,一层薄绢脱落——一枚玉佩滚落掌心。
玉佩已褪色,边缘磨损,却仍可见篆文阴刻:“抚恤勘合,麴氏执信”。
她呼吸骤停。
这是父亲亲授的抚恤官印信!
当年他奉命稽查边军空饷案,正是从这份职责入手……而最终,却被安上“勾结叛将、私通外敌”之罪,满门抄斩。
原来,他查到了这里。
原来,他正是因为发现了“死人吃饷”的真相,才被灭口。
烛火摇曳,映得她眼中血丝密布,掌心玉佩如烙铁般滚烫。
她缓缓闭眼,耳边仿佛响起北漠风沙中赤焰营将士最后的怒吼,想起韩烈曾说:“我们不是败于敌手,是被自己人,从背后砍了刀。”
再睁眼时,眸中已无泪,唯余寒锋万丈。
她起身,将玉佩贴身收好,指尖抚过账册上那一排排被抹去姓名的“阵亡者”,一字一句,如刀刻石:
“你们的血,流了十八年。”
“现在……该收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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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5章 谁给死人发俸禄?[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