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加斯德冰冷完美的脸上似乎也闪过一丝极淡的讥诮,她微微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对何薇的不屑:“妙鸢小姐总结得很到位。恕我直言,您这位老同学,在外面或许被一些人吹捧为什么‘商界女强人、‘何家母老虎。但以我今天近距离的观察来看,她更像是一只……嗯,被拔掉了利齿和爪子、只会虚张声势的病猫。面对真正的凶险和暴力,比如被刀疤七毫无征兆地狠狠扇那一巴掌时,她表现得惊慌失措,几乎站立不稳,眼神里的恐惧藏都藏不住,甚至差点……失态。这实在不像是一个真正能掌控大局、应对危机的组织者该有的心理素质。”
林妙鸢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对自己这位老同学做出了精准的评价:“嗨~我算是彻底看透了。小薇她啊,本质上和高中的时候根本没多大变化。她是那种极度自信,甚至有点自负的人,特别迷信自己的计划和算计,在处理那些她熟悉、能够完全掌控的日常商业事务时,确实能做得滴水不漏,显得很厉害。可一旦事情脱离了她预设的轨道,出现了她完全没预料到的意外和变量,她就会立刻慌了神,大脑一片空白,变得手足无措,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她叹了口气:“说好听点呢,这叫‘心思缜密、‘追求完美。说难听点,其实就是个只能按照写好的剧本演戏,一旦导演喊了‘卡或者有演员即兴发挥,她就立刻不会演了,彻底麻爪的‘女版黄骅嘛!”
宿羽尘听到这里,也忍不住笑了笑,插话道,语气倒是带着一点客观的肯定:“不过话说回来,她可能比那个‘黄骅还是要稍微强上那么一点点的。至少刚才何飞突然昏迷倒地、痛苦挣扎的时候,她表现出来的那种震惊和担忧,看起来不像是完全装出来的,能看得出来他们姐弟之间,多少还是有点真感情的。而且那个何飞,似乎也并非我们一开始认为的那样纯粹是个废物纨绔子弟,关键时刻,看到姐姐有危险,他还是能鼓起勇气冲上去保护的,这点担当还是有的。”
就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分析着何家姐弟这复杂关系的时候,电梯发出“叮”的一声清脆提示音,平稳地停在了一楼。大家收起话题,快步走出电梯,穿过酒店大堂,来到外面的停车场。
两辆车——沈清婉驾驶的那辆沉稳大气的黑色红旗H9,和宿羽尘那辆科技感十足的问界M9——早已准备就绪。众人迅速上车,引擎发出一阵低沉的轰鸣,车辆驶出停车场,汇入夜晚依旧车流不息的都市街道,朝着徽京市医院的方向疾驰而去。
晚上的道路相对通畅,并没有遇到严重的堵车。十几分钟的车程仿佛一眨眼就过去了。两辆车前一后,稳稳地停在了徽京市医院灯火通明的急诊大楼门前。
众人迅速下车,顾不上多说,便脚步匆匆地走进医院大厅。夜晚的医院大厅比白天安静许多,但依旧弥漫着消毒水特有的味道和一种无形的紧张氛围。他们径直走向电梯区,按下按钮,电梯门打开,众人沉默地走进去,按下了8楼的按钮。
而此时此刻,在8楼的急诊抢救区内,气氛却凝重得几乎让人窒息。
徽京市医院的院长李忠,一位头发花白、戴着金丝边眼镜、看起来儒雅而权威的内科专家,正死死地盯着电脑屏幕上显示的一系列CT和MRI影像,他的眉头紧紧皱成了一个深刻的“川”字,脸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和困惑,甚至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挫败感。
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何飞以及他父亲何涛的脑部和脊柱影像。那些诡异的、如同细小阴影般的附着物,密密麻麻地紧贴在最要害的脑干、延髓以及脊柱神经根周围,看得人头皮发麻。
面对这两例明明还有着相对平稳生命体征、各大器官功能也未见明显衰竭,却陷入深度昏迷、无论如何刺激都没有反应的奇特病例,李忠院长感受到了自己从业三十多年来,最深刻、最无力的一次职业耻辱——他竟然完全无法确诊病因!更谈不上拿出任何有效的救治方案!这种眼睁睁看着病人躺在面前,自己却束手无策的感觉,像一把钝刀子,反复切割着他作为医生的尊严和信念。
站在他旁边的内科主任刘仁,同样是一脸愁云惨淡。他看着院长焦灼的样子,犹豫了再三,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开口,提出了一个极其大胆且冒险的治疗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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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院长……您看……对这两位病人,咱们要不要……冒一次险?试试做开颅和椎管探查手术?直接用最精细的手段,尝试着把他们脑干和脊柱神经附近的那些……那些成虫活体取出来?理论上来说,只要能把导致压迫和异常的根源——也就是这些虫子——彻底清除,阻断它们可能释放的神经毒素,说不定……病人就有一线苏醒的希望?”
李忠院长目光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些与生命中枢神经纠缠不清的阴影,看了足足有一分钟,最终还是沉重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抹极其苦涩的笑容。
他指着屏幕上几个被红色圆圈标记出的、最危险的位置,声音沙哑地无奈说道:“老刘啊,你的想法我很理解,理论上或许可行。但是你看看这里……还有这里……这些虫子的寄生位置实在太刁钻、太致命了!它们几乎就像是长在了神经束上,有的甚至包裹住了主要的血管!神经和血管纵横交错,复杂得像一团乱麻!”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充满了无力感:“在这种位置下刀……别说精准取出虫子了,手术刀尖只要稍微偏差一毫米,甚至只是轻微的震动,就可能造成不可逆的永久性神经损伤,或者引发致命的大出血!到时候别说救醒他们了,恐怕手术台都下不来,人直接就……谁敢冒这个天大的风险?这个责任,咱们医院,咱们个人,谁承担得起?啊?”
他越说越觉得烦躁,下意识地松了松白大褂的领口,仿佛有些喘不过气来:“唉!真是活见鬼了!最近咱们医院是怎么了?尽收些这种稀奇古怪、邪了门的病例!先是沈清婉同志那种闻所未闻的‘蛇晶病,紧跟着又是那个什么南洋降头术导致的神秘昏迷……现在可倒好,直接升级成脑子里、脊柱里长活虫的了!而且一来就是父子俩同时中招!咱们这徽京市医院,我看也别叫综合医院了,干脆改名叫‘超自然现象疑难杂症研究中心算了!太邪门了!”
刘仁主任听着院长的抱怨,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脖子上挂着的一个开了光的小玉佛护身符,压低声音,带着几分神秘兮兮的语气说道:“诶~院长,您可千万别乱说啊……这种话不吉利的!咱们医院这种地方,本来就是生死交界、阴阳交汇之地,每天迎来送往,生老病死,阴气比别处重得多,最容易招惹那些……那些不干净的东西了。”
他凑近一些,小声建议道:“院长,要不……等明天您休息,我陪您去一趟城外的龙虎山?我认识那儿一位挺有名的道长,听说画的符特别灵验!咱们去拜拜三清祖师,求几道厉害的镇煞辟邪符回来,挂在急诊科和ICU门口,说不定……真的能管点用呢?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
李忠院长闻言,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语气虽然依旧无奈,但态度却很坚决:“算了算了,老刘,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搞了一辈子的现代医学,信了一辈子的科学唯物主义,从来就不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现在要是因为这几个解释不了的病例,就跑去求神拜佛,这事儿要是传出去,我李忠一辈子的名声和脸面还要不要了?同行们还不得笑掉大牙?丢不起这个人啊~”
然而,他话锋突然一转,目光再次投向了电脑屏幕上那两张诡异的影像图,眼神变得若有所思,喃喃自语道:“不过……老刘,不知道你发现没有……这两个病人的临床表现和影像学特征,仔细看看,是不是和前几天那个莫名其妙昏迷、最后查出是被人下了什么南洋降头的陆氏集团董事长……有点像?”
刘仁主任一听,立刻也凑近屏幕,仔细地对比观察起来,越看脸色越是惊讶,最后猛地一拍大腿:“哎呦!院长!您这么一提醒,还真是!太像了!都是查遍所有常规指标都找不到明确器质性病变,但人就是深度昏迷,生命体征却又相对平稳!难道……难道这何家父子俩,也不是得了什么普通的病,而是和那个陆董一样,是被人用类似的手段……给害了?也是那种……超自然的东西?”
李忠院长沉重地点了点头,眼神变得无比凝重:“我看十有八九是这样!否则根本无法解释这种诡异的情况!看来,我们得赶紧出去找何薇小姐再仔细谈谈,问问他们何家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人,或者招惹了什么懂得这些邪门歪道的高人?不然怎么会父子两人几乎同时遭遇这种匪夷所思的祸事?而且……”
他一边说着,一边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手指在通讯录里快速地滑动着,似乎在寻找某个特定的号码。
他的目光最终停留在一个名字上——江祖平。
上次沈清婉来医院治疗那种诡异的“蛇晶病”时,这位自称来自龙虎山、气质非凡的江科长就私下里跟他交换过联系方式,并且非常郑重地跟他说过:如果以后医院再遇到什么用现代医学完全无法解释、透着邪乎劲的疑难杂症,尤其是怀疑可能和“那些东西”有关的,可以随时打电话找他帮忙看看。
当时李忠院长还只是将信将疑,甚至觉得有些荒诞,只是出于礼貌存下了号码。没想到,这才过去没多久,竟然真的又遇到了这种“活见鬼”的病例!而且一来就是两个!
现在,似乎……只剩下这最后一条路可以尝试了?虽然这完全违背了他一生信奉的科学精神,但作为医生,救死扶伤是天职,任何一丝可能的希望都不能放过。
李忠院长的手指悬在那个号码上,内心充满了挣扎和矛盾。这通电话,到底该不该打?打了,岂不是承认自己信奉一生的科学无法解决眼前的问题?不打,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两条生命可能因为自己的“固执”而流逝?
而就在李忠院长内心激烈斗争、手指即将按下拨号键的这一刻,急诊抢救室外面的走廊上,传来了一阵清晰而急促的脚步声。
沈清婉、宿羽尘、江祖平一行人,已经乘坐电梯抵达了八楼。电梯门一开,他们一眼就看到了在急救室门外走廊上,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来回焦虑踱步的何薇,以及尽职尽责守在她身边的那两名派出所民警。
一场围绕着诡异蛊虫、生死救援与背后真相调查的新一轮较量,即将在这充满消毒水气味的医院走廊里,悄然展开。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扇紧闭的急救室大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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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6章 令人束手无策的病例[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