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34;
第二天清晨，李三故意在指挥部34;疏忽34;地留下了一份文件。当莫师长34;偶然34;发现并匆匆离去时，李三站在窗帘后，目送他的背影，嘴角浮现出一丝冷峻的笑意。
34;游戏开始了。34;他轻声自语。
营帐内，一盏煤油灯摇曳着昏黄的光，将两个疲惫的身影投在帆布上。李三34;咚34;的一声将染血的大刀靠在木箱旁，刀尖上未干的血珠顺着刃口滑落，在泥地上砸出一个小小的暗红色圆点。他整个人像被抽了骨头似的瘫坐在弹药箱上，军装被汗水浸透，紧贴在结实的后背上，右臂上一道新鲜的刀伤还在渗血。
34;嘶——34;他倒吸一口冷气，用牙齿撕开急救包的包装，动作粗鲁地按在伤口上。
韩璐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她纤细的手指颤抖着解开绑腿，露出小腿上一道狰狞的刺伤。她的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苍白，额前的碎发被汗水黏在皮肤上，但那双杏眼依然明亮如星。
34;三哥，我帮你。34;她跛着脚走过来，接过李三手中的绷带。李三没有拒绝，只是沉默地看着她灵巧的手指在自己手臂上缠绕。营帐外，伤兵的呻吟声和军医的喊叫声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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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今天又折了十七个弟兄。34;李三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34;都是好样的，最小的才十八岁...王铁柱家独苗，就这么没了。34;他的拳头攥得咯咯响，指节泛白。
韩璐系好最后一个结，轻轻叹了口气。她转身从水壶里倒出半杯水，递给李三：34;喝点水吧。莫师长要是肯出兵支援，这些弟兄本可以不用死。34;
听到这个名字，李三的眼神骤然变得锋利。他接过水杯一饮而尽，喉结剧烈滚动，然后34;啪34;的一声将铁皮杯子捏变了形。34;那个狗汉奸！34;他咬牙切齿地说，额头上青筋暴起，34;为了讨好日本人，眼睁睁看着我们被包围！34;
韩璐在他身旁坐下，纤细的手指轻轻搭在他紧绷的手臂上：34;三哥，莫师长他不是东西，但是他的家人是无辜的。34;她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34;我听大师兄说，牛山屯有一批百姓被送去做人体实验，他的家人就在里面。34;
李三猛地转过头，眼中怒火更盛：34;救他的家人？34;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34;他害死我们那么多兄弟，现在还要我们去救他的家人？34;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营帐内来回踱步，像一头困兽。
34;三哥，34;韩璐也站了起来，尽管比李三矮了半个头，但她的姿态坚定如松，34;救出他的家人会拉拢他，这很重要。34;她向前一步，眼睛直视着李三燃烧着怒火的双眼，34;我们的计划，让他送假情报，该整他还是要整他，必要时给他点教训，但是要让他感恩戴德，心甘情愿从日本人那里乖乖回来。34;
李三停下脚步，胸膛剧烈起伏。他盯着韩璐看了良久，突然咧嘴笑了，那笑容里带着几分狠厉：34;妹妹，你这个主意好。34;他走回弹药箱旁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刀柄，34;正好李将军接下来要我们参加一个特别的行动，就是要救出牛山屯的老百姓。34;
韩璐眼睛一亮，快步走到李三身边坐下：34;我们可以把这件事详细和大师兄说一说，然后告诉李将军和张将军。34;她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停在标注着34;牛山屯34;的小圆圈上，34;莫师长的老婆和孩子据说是被单独关押在屯子西头的仓库里。34;
李三盯着那个点，眼神复杂。他想起那些倒在血泊中的年轻面孔，想起莫师长那张谄媚日本人的嘴脸。仇恨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心，但理智告诉他韩璐是对的。他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34;好，就这么办。不过...34;他眼中闪过一丝冷光，34;在救他家人之前，得让姓莫的尝尝苦头。34;
韩璐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34;我已经想好了。大师兄认识莫师长身边的刘副官，可以让他传个假消息，就说日本人怀疑他通敌，准备对他家人不利。34;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地图，34;等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时，我们再出手。34;
李三哈哈大笑，笑声中却带着几分狠劲：34;妙！让那狗汉奸也尝尝担惊受怕的滋味！34;他突然收敛笑容，认真地看着韩璐，34;妹妹，有时候我真佩服你这脑子，转得比谁都快。34;
韩璐垂下眼帘，长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34;这都是被逼出来的。34;她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34;我爹娘死在日本人手里时，我就发誓，要用脑子报仇，而不只是蛮力。34;
营帐内一时陷入沉默。远处传来几声零星的枪响，接着是哨兵的喝问声。李三伸手拍了拍韩璐的肩膀，动作罕见地轻柔：34;等这事完了，我请你喝酒。34;
韩璐抬起头，眼中重新燃起光彩：34;一言为定。不过现在...34;她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34;我们得去找大师兄了。天亮前还得把计划报给李将军。34;
李三也站了起来，活动了下酸痛的肩膀。他拿起那把染血的大刀，用布仔细擦拭着刀刃：34;走。不过妹妹，答应我一件事。34;
34;什么？34;
34;等见到莫师长那混蛋的时候，让我先给他两拳。34;李三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韩璐忍俊不禁：34;行，只要别打死了，随你怎么出气。34;她掀开营帐的门帘，夜风立刻灌了进来，吹散了些许血腥气，34;快走吧，大师兄应该还在指挥部。34;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营帐，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指挥部内烟雾缭绕，一盏汽灯悬挂在木梁上，将几张严肃的面孔映得忽明忽暗。韩璐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停在牛山屯西侧的仓库标记上，指甲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34;大师兄，莫师长的老婆孩子就关在这里。34;她抬头时，汽灯的光恰好照进她眼底，映出两簇跳动的火苗。
大师兄陈默——一个左眉上有道疤的精瘦汉子——突然咧嘴笑了，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34;韩璐，李云龙，你们的这个计策很好。34;他粗糙的手指捻灭了烟头，火星在指间熄灭时发出细微的34;嗤34;声。
门帘突然被掀开，夜风裹着硝烟味灌进来。一个穿灰布军装的高挑女子大步走入，腰间两把盒子炮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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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二师姐！34;韩璐眼睛一亮，下意识整了整自己散乱的衣领。
二师姐周红英拍了拍韩璐的肩膀，力道大得让她踉跄了一下：34;听说要救人？34;她转向陈默时，眼中锐利的光芒突然柔和下来，34;师兄，外围的哨卡都摸清了。34;
陈默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块怀表，表链在灯光下泛着古旧的光泽：34;咱们要救出莫师长的家人，今晚就行动，越快越好。34;他34;啪34;地合上表盖，声音清脆得像子弹上膛，34;二师妹负责转移老百姓和莫师长的家人，这一切你们就放心吧。34;
韩璐不自觉地咬住下唇，直到尝到铁锈味才松开。她望向角落里一直沉默的李将军——这位四十出头的老军人正用铅笔在地图上勾画着什么，灰白的鬓角在灯光下像落了霜。
34;李将军...34;韩璐刚开口，就见老人抬起头，眼角的皱纹里藏着鹰隼般的锐利。
34;池师长。34;李将军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却有力，像是砂纸摩擦的声音，34;他手下的几门炮可以派上用场。34;铅笔尖34;咔34;地折断在某个坐标点上，他随手把断笔扔进铁皮罐头盒里，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一直蹲在弹药箱上摆弄匕首的李三突然笑了。他手腕一翻，匕首在指间转出个漂亮的刀花：34;顺便再把他们的军需站洗劫一下？34;刀尖34;夺34;地钉进木箱，微微颤动。
34;这个活我熟悉，34;李三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露出一个带着痞气的笑容，34;因为我是一个有名的小偷。34;他右眼俏皮地眨了一下，脸上的血迹还没擦干净，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滑稽。
张将军——一个圆脸的中年人——突然哈哈大笑，笑得肚子上的皮带扣都在晃动：34;好你个李三！上次偷日本人的机枪，这次打算偷什么？34;
34;偷他娘个痛快！34;李三一把拔出匕首，刀尖在灯光下划出一道银线。
指挥部里爆发出一阵笑声，连向来严肃的李将军都忍不住摇头。韩璐看着这群衣衫褴褛却斗志昂扬的同伴，胸口突然涌上一股热流。她悄悄碰了碰腰间的飞刀——那是她爹留给她的唯一遗物。
34;行动计划如下。34;李将军敲了敲地图，笑声立刻停止。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张布满标记的纸上，像一群猎犬盯住了猎物。
陈默从兜里掏出半包皱巴巴的香烟，分给众人。韩璐接过烟却不点燃，只是捏在指间反复揉搓。她注意到二师姐接过烟时，指尖与大师兄短暂相触，两人眼神交汇的刹那，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34;子时行动。34;李将军最后点了点地图，抬头时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34;都活着回来。34;
34;是！34;众人齐声应答，声音惊飞了窗外树上的夜鸟。韩璐看见李三在转身时偷偷抹了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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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5章 叛刃[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