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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在匕首即将贯入胸膛的最后一刹那,我放弃了所有格挡,身体如同折断般猛地向后倒去!后背着地的同时,双腿灌注了残存的所有力量,狠狠地向上蹬出!
     “砰!”
     双脚结结实实地踹中了神父扑来的小腹!这一蹬,凝聚了我求生的全部意志,力量之大,远超他腐朽躯体能承受的极限!
     “呃——!”
     一声沉闷的、仿佛内脏被挤爆的痛哼从他喉咙里挤出。他前冲的势头被硬生生遏制,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被这股力量蹬得向上抛起,随即重重地、毫无缓冲地砸向冰冷坚硬的石板地面!
     “咔嚓!”
     清晰的、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在空旷的教堂里显得格外惊心。他落地的地方,离那扇描绘着末日审判的残破彩窗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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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尘埃腾起。
     神父躺在那里,身体诡异地扭曲着,一条手臂以一个不可能的角度压在身下。那柄异形匕首脱手飞出,叮叮当当地滑到远处的黑暗中。他剧烈地抽搐着,每一次痉挛都伴随着从喉咙深处溢出的、不成调的嗬嗬声。鲜血,暗红色的、带着泡沫的鲜血,从他口鼻中不断涌出,迅速在身下的石板上洇开一片不祥的深色。
     他挣扎着,用那只还能动弹的手,徒劳地伸向不远处——那个从他手中跌落、静静躺在冰冷石板上的金色小盒。指尖颤抖着,离那冰冷的金属只有咫尺之遥。
     我喘息着,从地上撑起身体,每一个关节都在尖叫抗议。胸腔里火烧火燎,刚才那一蹬几乎抽干了所有力气。我踉跄着走过去,弯腰,小心翼翼地避开神父那濒死的、怨毒的目光,用刀尖将那枚冰冷的金盒挑了过来。入手沉重,表面的扭曲纹路仿佛带着微弱的吸力,让人本能地想要将它丢开。
     神父的喉咙里发出最后一阵咯咯的怪响,如同破旧的风箱在拉扯。他死死地盯着我,或者说,盯着我手中的金盒。那浑浊眼里的光芒,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不定,愤怒、不甘、还有一丝……难以理解的、近乎解脱的诡异平静。
     “钥匙……”血沫从他嘴角不断涌出,声音微弱得如同耳语,却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执着,“……找到……门……”
     他的身体猛地绷直,随即彻底瘫软下去。最后一丝光芒从他眼中熄灭,只剩下空洞的黑暗,凝固地倒映着教堂高耸、破败的穹顶。
     死寂重新笼罩了圣伊莱亚斯教堂。寒风依旧呜咽,穿过破窗,拂过满地狼藉和两具尚温的尸体——一具在告解室内,一具在彩窗之下。
     浓重的血腥味、蜡油味和尘埃味混合在一起,沉甸甸地压在胸口。我低头,看着掌心那枚冰冷的金盒。它安静地躺着,那些扭曲的纹路在昏暗的光线下似乎有生命般缓缓流动。神父临死前的话语像冰冷的毒蛇,缠绕在心头。
     “……找到……门……”
     寒意顺着脊椎爬升。这枚金盒,是钥匙?通向哪里?天堂?还是某个比地狱更深的所在?
     我甩甩头,试图驱散那令人窒息的念头。当务之急,是离开这个血腥的巢穴。我脱下外套,将那枚诡异的金盒和那只沾满血污、杯壁内侧凝结着暗红血垢的圣杯(它一直立在告解室角落的阴影里)小心翼翼地包裹起来。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布料传来,仿佛带着亡者的诅咒。
     脚步沉重地踏出教堂腐朽的大门。午夜的寒风如同无数冰针刺在脸上,却吹不散身上沾染的血腥和那股深入骨髓的寒意。城市沉睡在远处,只有零星灯火,如同黑暗海洋中孤独的航标。
     我直奔城中心那座由古老花岗岩砌成的教区总堂。它巨大的黑色轮廓在稀疏的星光下显得无比威严而冰冷,如同巨兽蛰伏。沉重的橡木大门紧闭,门楣上雕刻的天使石像在阴影中面目模糊,仿佛带着无言的审判。我用力拍打着冰冷的门环,沉闷的响声在寂静的街道上回荡,显得格外突兀。
     许久,门内才传来迟缓的脚步声和铁链滑动的声响。厚重的大门打开一道缝隙,露出半张布满皱纹、睡眼惺忪的守夜修士的脸。浑浊的眼睛在看清我狼狈的模样和手中那个包裹时,瞬间被惊愕和恐惧填满。
     “主……主在上!发生什么事了,孩子?”他的声音颤抖着。
     “圣伊莱亚斯教堂……亵渎!谋杀!”我的声音沙哑干涩,“凶手……是那里的神父。东西……在这里。”我将那个包裹递向缝隙。
     守夜修士倒抽一口冷气,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惊恐地在胸前画着十字。“等……等等!我去禀告主教!”他慌乱地丢下这句话,转身跌跌撞撞地消失在门后深邃的黑暗中。
     我靠在冰冷的石墙上,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时间在死寂中流逝,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夜枭啼叫,更添几分阴森。不知过了多久,门内终于再次传来脚步声,不止一人。
     沉重的大门被完全拉开。守夜修士恭敬地垂首侍立一旁。站在他身前的,是三位身披紫红绶带的主教。为首者面容清癯,眼神锐利如鹰隼,正是教区地位最尊崇的枢机主教,卢西恩·莫雷尔。他身后两位主教,一个矮胖,面色凝重;一个高瘦,眼神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狂热。
     枢机主教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探针,瞬间锁定了我,扫过我身上的血迹和尘土,最后落在我手中那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包裹上。
     “年轻人,”枢机主教卢西恩的声音低沉而威严,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压迫感,在寂静的寒夜里异常清晰,“守夜人报告了骇人听闻之事。你带来的……就是那亵渎的证物?”
     我点点头,将包裹放在门内冰冷光滑的黑色大理石地面上,然后退开一步。动作间牵扯到搏斗留下的伤痛,让我微微皱了下眉。
     卢西恩枢机主教没有看我。他的目光,以及他身后两位主教的目光,都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牢牢钉在那个不起眼的包裹上。那矮胖的主教,巴托洛缪,喉结紧张地滚动了一下,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而那个高瘦的,名叫西里尔的主教,眼中那丝被压抑的狂热,似乎燃烧得更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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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西恩枢机主教缓缓上前一步,动作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他并没有立刻去碰触包裹,而是对着身后的西里尔主教微微颔首。西里尔主教立刻上前,如同执行最神圣的仪轨般,小心翼翼地解开了包裹的结。
     沾染污渍的外套被掀开。那只古老、黯淡的圣杯和旁边那枚更小、却散发着诡异气息的金色小盒,暴露在总堂门廊内辉煌的烛火和冰冷的星光之下。
     空气仿佛凝固了。
     三位主教的呼吸同时一滞。
     卢西恩枢机主教的脸上,那惯有的、如同石刻般坚硬的威严,第一次出现了裂痕。他死死盯着那只圣杯,目光扫过杯口边缘凝结的暗红血痂,扫过杯壁内侧残留的、如同劣质红酒挂壁般的猩红痕迹。他锐利的眼神里翻涌着极其复杂的东西——震惊、暴怒、难以置信……以及一丝深藏的、几乎被完美掩饰的……贪婪?
     “主啊……宽恕这滔天的罪恶……”矮胖的巴托洛缪主教声音发颤,在胸前疯狂地画着十字,动作快得近乎痉挛。冷汗浸湿了他额前的头发。
     西里尔主教则完全相反。他的身体微微前倾,像是被那金盒和圣杯上的血腥气息所吸引。他的手指下意识地蜷曲着,似乎想要触碰,眼中那压抑的狂热火焰几乎要喷薄而出。
     卢西恩枢机主教深吸一口气,仿佛要用冰冷的空气压下胸中翻腾的惊涛骇浪。他再次看向我,眼神锐利如刀:“维勒先生,你的指控……以及你发现的一切,都太过……惊世骇俗。我们需要时间,需要最严格的审查。”他顿了一下,语气不容置疑,“你暂时不能离开。圣杯,以及这个……”他的目光扫过那个扭曲的金盒,仿佛那是什么剧毒之物,“……异物,必须由教会保管。这是程序,也是对你本人的保护。”
     保护?还是禁锢?我看着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心中警铃大作。那金盒的冰冷触感仿佛还残留在指尖。
     “那东西……”我指向那个躺在圣杯旁、如同沉睡毒蛇般的金盒,“非常危险。神父临死前……”
     “教会自有判断!”卢西恩枢机主教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瞬间打断了我的话。他眼神冰冷,如同两片淬火的寒铁,“你的职责已尽,维勒先生。现在,请随修士去休息室,等待问询。”
     守夜修士立刻上前一步,半是恭敬半是强硬地对我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的目光扫过地上的圣杯和金盒,又扫过眼前三位主教那迥异却都深不可测的神情。枢机主教那强行压制的贪婪,西里尔眼中几乎无法掩饰的狂热,巴托洛缪纯粹的恐惧……还有那金盒表面,在总堂辉煌的烛光下,那些扭曲的纹路仿佛真的在缓缓蠕动,散发着无声的诱惑。
     一股冰冷的寒意,比圣伊莱亚斯教堂里的寒风更刺骨,瞬间攫住了我的心脏。这不是结束。这仅仅是个开始,一个通向更黑暗深渊的入口。
     守夜修士引着我,穿过总堂宏伟而阴森的门廊。巨大的石柱如同沉默的巨人,投下浓重的阴影。两侧墙壁上历代圣徒的壁画在幽暗的长明灯下若隐若现,他们的眼神仿佛穿透了时光,冷漠地注视着穿行的凡人。空气里弥漫着陈年的熏香、冰冷的石头气息,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属于古老权力的沉重压力,沉甸甸地压在肩头。
     我被带到一间位于侧翼的所谓“休息室”。房间不大,陈设简单到近乎简陋:一张硬板床,一张木桌,一把椅子。唯一的光源是高高的、装着铁栅栏的小窗透进来的冰冷星光。门在身后沉重地关上,落锁的声音清晰而干脆。
     “咔哒。”
     那声音像是一记重锤,敲在紧绷的神经上。囚笼。这里与监狱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墙壁上没有那些绝望的刻痕。我靠在冰冷的石墙上,疲惫如同铅块灌满了四肢百骸。搏斗的伤痛、精神的冲击,此刻在寂静中如同无数细小的毒蚁啃噬着意志。但更深的寒意,来自那个被带走的金盒,来自神父临死前的话语,来自枢机主教眼中那抹一闪而过的、令人心悸的贪婪。
     时间在死寂中缓慢爬行。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窗外的星光渐渐偏移,在冰冷的地板上投下狭长而扭曲的光斑。远处似乎传来总堂深处模糊的走动声、低语声,但隔着厚重的石墙,一切都显得那么遥远而不真实,如同隔着一层磨砂玻璃观看地狱的景象。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一小时,也许更久——一阵极其压抑、极其怪异的声响,穿透了石墙的阻隔,隐约地钻入耳中。
     那声音……像是诵经?
     但绝不是平日弥撒中听到的那种平和、庄重、带着抚慰力量的拉丁文祷词。这声音极其低沉,如同从地底深处传来,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摩擦感。音调忽高忽低,完全违背了语言的韵律,音节被扭曲、拉长、破碎,像是在倒着念诵某种亵渎的经文,又像是喉咙被扼住时发出的绝望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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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atanas … olleH … morf … gnivig* …”
     破碎的音节钻入耳膜,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邪异力量,让我的头皮瞬间炸开!是卢西恩枢机主教的声音!但那声音里充满了痛苦和某种疯狂的挣扎,与平日威严低沉的语调判若两人!
     “……*noisrevnoc … tsetaerc … lrig* …”
     声音断断续续,越来越急促,也越来越扭曲。其间夹杂着另一个更尖利、同样在用那种破碎倒错的拉丁语嘶喊的声音——是西里尔主教!他的声音里没有了狂热,只剩下纯粹的、非人的恐惧和……某种被强行控制的狂乱!
     “……*noitanimreted … em teL*! *Llec … htiw … tiurf*!”
     那尖利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指甲刮过玻璃,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绝望,最后几个音节几乎变成了凄厉的尖叫!
     “*Llec*!”
     声音戛然而止。
     死寂。
     绝对的、吞噬一切的死寂瞬间降临。比之前的任何寂静都要沉重百倍,仿佛连空气本身都凝固了。总堂深处那模糊的走动声、低语声,全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恐怖,如同浓稠的墨汁,从门缝、从石壁的每一个孔隙里渗透进来,瞬间充满了整个狭小的房间。
     我猛地从墙边站直身体,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那是什么?他们打开了金盒?他们做了什么?那倒错的、亵渎的“经文”……那最后凄厉的尖叫……
     一股冰冷的、带着浓烈铁锈味的寒意,毫无征兆地弥漫开来。不是从门外,而是……来自我的身体内部?来自我的……双手?
     我下意识地低头。
     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
     掌心,不知何时,竟然布满了粘稠、温热、新鲜的血迹!那暗红的液体正顺着掌纹的沟壑缓缓流淌,滴落在冰冷的地板上。
     滴答。
     滴答。
     我猛地摊开手掌,借着窗外冰冷的星光,看向自己的掌纹。那纵横交错的生命线、智慧线、命运线……
     视线瞬间凝固。
     掌心的纹路,竟然与我记忆中那枚诡异金盒表面蚀刻的、令人不安的扭曲几何图案……在星光的映照下,产生了某种惊心动魄的、完全吻合的叠影!
     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无法抗拒的冰冷召唤感,如同无形的锁链,猛地勒紧了我的心脏,狠狠拽向总堂深处那个方向。那个方向,是死寂的核心,是血腥气息的源头。
     与此同时,一滴沉重、饱满、带着我体温的鲜血,正缓缓地、不受控制地,从我摊开的指尖滑落。
     它在冰冷的空气中坠落。
     目标,直指脚下那冰冷、坚硬的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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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圣杯[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