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的晨光来得格外柔,院里的老槐树像是被露水泡软了,连叶子晃荡的声响都轻得像耳语。
“嘿嘿……”
白糖扎在槐树下的桩子,终于没了前两日的慌慌张张——膝盖弯得弧度正好,不僵不塌,双手虚虚抱在腹前,指尖离衣襟三寸远,腰杆挺得笔直,却不见半分硬撑的僵劲。
他额角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滑,滴在青砖上晕开一小片湿痕,睫毛被汗浸得微颤,目光却盯着脚边的砖缝,没像往常那样偷偷抬眼瞄时辰。
墨韵站在不远处的石榴树下,指尖捏着片刚落的槐叶,叶片上的露水顺着叶脉往下滚,直到白糖稳稳站够半个时辰,才轻抬下巴:
“今日换个练法。”
话音落时,他弯腰从石桌下拖出个半旧的竹筐——筐沿编着圈细藤,是婆婆去年秋天编的,里面铺着层晒干的细沙,沙粒白生生的,埋着十几块鹅卵石。
这些石头比前几日用的更杂:
最小的只有指尖盖大,滑溜溜的像颗碎玉;
中等的是扁圆的,边缘磨得光滑;最大的堪比小孩拳头,沉甸甸的压手。
“之前练的是‘缠一块,今日试试‘缠三样。”
墨韵弯腰从筐里捡了三块石子,往白糖爪心放——先搁那块拳头大的,再塞扁圆的,最后捏起那颗小的,轻轻按在他指缝间,
“记住,三样都不许掉,也不许捏碎,就站着桩练,什么时候能稳够一炷香,什么时候停。”
白糖刚把韵力往三块石子上引,浑身的劲就乱了。
大石子沉,得用足韵力才能裹住;小石子滑,稍不留神就往指缝外溜;
扁圆的那个最讨嫌,韵力裹松了会转,裹紧了又怕捏裂。才撑了片刻,指缝里的小石子就“嗒”地掉在沙筐里,发出轻响。
“……”
他急得想弯腰捡,膝盖刚动了动,就想起扎桩不能挪步,只能抿着嘴重新往指缝引韵力,耳尖都憋红了。
折腾了一炷香,汗水把他的布衫后背浸得透湿,贴在身上黏糊糊的,三块石子还是时不时往下掉。
小石子掉了三次,扁圆的滚了两次,唯有大的没掉过——不是他控得好,是那石头沉,坠在爪心不容易滑。
“墨韵哥,这也太难了……”
他喘着气,声音里带着点委屈,却没把石子扔开,反而攥得更紧了些,指节都泛了白。
墨韵没说话,只从筐里也捡了三块一模一样的石子,握在爪心。
他站在晨光里,指尖微微一动,淡青色的韵力就像薄纱似的漫开,分别裹住三块石子——裹大石子的韵力厚些,却不僵,像托着块暖玉;
裹小石子的韵力细得几乎看不见,却把石子稳稳“粘”在指缝;
扁圆的那个被韵力裹得刚好,哪怕他抬手比划了个腾挪的起手式,石子也没转过半分。
“别急,把劲分开。”
墨韵的声音很轻,被槐树叶筛过的光落在他袖口,
“就像你那日在枣树上,一手抓着最大的枣,一手护着刚摘的小枣,怀里还揣着颗半红的,一颗也舍不得掉那样。”
白糖盯着他的手,忽然想起三日前摘枣的光景——自己蹲在树杈上,左爪抓着颗比汤圆手里还红的大枣,右爪护着几颗刚熟的小枣,生怕哪颗摔在地上磕破了皮。
他试着沉下心,把韵力分成三股:
一股稳稳压在大石子上,像托着宝贝;
一股细劲缠着小石子,像攥着棉花;
最后一股顺着扁圆石子的弧度绕了圈,轻轻“卡”住它的边。
“成了!”
他眼睛一亮,话音刚落,指缝里的小石子还是滑了一下,好在他反应快,急忙用韵力往回带了半分,总算没掉。
虽然胳膊酸得发麻,指缝也绷得疼,可三块石子总算都待在爪心里了。
就在这时,院门口传来“吱呀”一声轻响,跟着是轻缓的脚步声。
班主婆婆挎着个竹篮站在门槛边,篮里铺着层干净的玉米叶,放着刚蒸好的枣馍,金黄的馍上嵌着颗颗红枣,热气裹着甜香飘过来。
她看见院里的光景,浑浊的眼睛笑成了弯月牙,忍不住“呵呵”笑了两声——声音不响,像风吹过晒干的枣叶,暖融融的。
她没走近,也没说话,就靠在门框上看着,阳光落在她银白的头发上,镀了层浅金。
竹篮放在脚边,她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像看小时候的白糖追蝴蝶似的,眼神里满是温和,连嘴角的皱纹都透着笑意。
白糖瞥见婆婆,顿时来了劲,腰杆挺得更直了些,攥着石子的手也稳了,连之前发酸的胳膊都好像有了劲。
墨韵回头望了眼,朝婆婆轻轻点头,又转过来对白糖说:
“稳住,再撑半炷香。”
白糖咬着牙点头,目光落在脚边的砖缝上,连汗滴进眼睛里都没敢眨——他怕一眨眼,石子又掉了。
半炷香过去,墨韵喊停时,他的手已经僵得动不了,松开石子时,指缝里都留下了淡淡的红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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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歇一刻钟,喝碗凉茶。”
墨韵递给他个粗瓷碗,碗里的凉茶泡着槐树叶,清清爽爽的。
白糖捧着碗猛灌了两口,才看见婆婆还在门口站着,正对着他笑呢。
“婆婆!”
他喊了声,刚想跑过去,就被墨韵按住了肩:
“先揉揉胳膊,别跑。”
婆婆“呵呵”应了声,弯腰提起竹篮走过来,从里面拿出个热乎的枣馍,递到白糖手里:
“刚蒸的,垫垫肚子。”
馍上的热气烫得白糖手一缩,却舍不得撒手,捧着馍小口小口啃起来,甜香混着麦香
第768章 进步的白糖[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