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把溪面染成血红色时,高个后生抹了把脸上的水,骂骂咧咧地把红绳甩在地上。
那截红绳沾着溪水,在青石板上蜷成小蛇似的形状。
“狗剩,再去拿根粗麻绳。”矮个后生扯了扯湿嗒嗒的牛仔褂,裤管还在往下滴水,“咱把那尸首拴石头上,总不能真让它漂到镇上去喂鱼。”
王伯的拐棍重重砸在地上,“作孽!作孽啊——”他的喉结剧烈滚动,脸上的皱纹皱成一团,“月出前动尸首,老辈人说要折阳寿的!”
高个后生嗤笑一声,挽起的裤管上还沾着青苔,“王伯您那套老黄历早该烧了。”他蹲下身捡红绳,指尖刚碰到绳结,忽然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红绳上的水迹正顺着石板缝往四周爬,像有生命似的。
“怕啥?”矮个后生从人群里摸出根拇指粗的麻绳,把一端系在溪边的老槐树上,“我数三二一,咱俩一起拽。一……二……三!”
两人闷喝着发力,溪水突然翻起浑浊的浪花。
那具尸首终于被拖上浅滩,湿漉漉的蓝布衫贴在身上,露出瘦骨嶙峋的脊背。
高个后生用脚踢了踢尸首的肩膀,让它侧过身来——
“啊!”人群里爆发出尖叫。
尸首的脸不见了。
本该是眉眼口鼻的位置,只剩一片血肉模糊的创面,像被什么锋利的东西整块剜去,露出白森森的额骨。
几只绿头苍蝇“嗡”地扑上来,停在泛着黏液的伤口上。
矮个后生的麻绳“啪”地掉在地上。
他的嘴唇抖得像筛糠,刚才的得意劲全没了,“这……这不是张二家小子,张二家小子前天还在村头卖山货……”
王伯踉跄着扑过去,浑浊的老眼凑近尸首的脖颈。
他枯瘦的手指颤抖着掀开死者后领,露出块暗红色的胎记,“是……是老王头的。”他的声音突然破了,像漏风的风箱,“我上个月还见他蹲在晒谷场抽旱烟,说要等有材回来……”
“王有材!”扎羊角辫的小丫头突然尖叫着往村东跑,羊角辫上的红绸子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王奶奶家的有材哥!你爷爷……你爷爷在溪里——”
围观的村民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纷纷后退半步。
几个妇女捂住孩子的眼睛,老头们攥着烟杆的手青筋暴起。
高个后生蹲在地上直吐,刚才喝进去的溪水混着早饭的玉米糊,溅在尸首的蓝布衫上。
“有材哥来啦!”小丫头的尖叫又尖又细,穿透了人群的嗡鸣。
王有材是从晒谷场方向来的。
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T恤,手里还攥着半根没吃完的冰棍,“咋了?”他歪头看了眼地上的尸首,冰棍“啪嗒”掉在青石板上,“这谁啊?”
“你爷爷!”王伯抓住他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后颈的胎记,上个月我还见他……”
“我爷爷在家睡觉呢。”王有材甩开王伯的手,蹲下身戳了戳尸首的胳膊,“这尸首凉透了,我爷爷今早还起来给我煮鸡蛋。”他突然笑了,露出白生生
第314章 溪中尸起惊村民[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