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我没有。”
林远把手抽出来,只觉得浑身发抖,“小酌,你不恨我吗?”
“为什么恨哥哥,什么是恨啊。”
“那天你呼我,我没有去,你才受伤的。”
林远说话的时候,后妈正抱着衣服下楼梯,就停在楼梯上直勾勾的盯着他,林父也低着头,安静极了,只有电视里传来倒计时的声音,马上就要新的一年了。
“是我没有和哥哥提前约好,没等到哥哥回电话我就自己去了,那天明明食杂店的阿姨告诉我前面马葫芦盖子丢了,我还往前跑。”
小孩子的声音掷地有声。
林远反而热泪盈眶,依然没回头,“少了一只脚你以后就不能像以前一样疯跑了,不能和其他小朋友一起了,你不难过吗?你该怨恨我没去你才这样的啊。”
台阶上后妈张张嘴,却忍住了。
小酌奶声的,“是不能跑了,我为此伤心好一阵呢,可妈妈说以后安上了假肢,我就可以正常走路了。”
“可那不一样。你现在小还不明白。”
“我明白的哥哥,以后我要拄着拐杖。”
林远回过头,带着哽咽蹲下来,小酌却是摸摸他的脸,“哥,你咋哭了呢?是生我的气吗?你别生气,我知道错了,爸爸最近不来看我,是不是也生我的起,是我淘气,住院,是因为这个生我的气吗?”
楼梯上后妈捂住嘴,肩膀颤—抖生怕哭出声来。
林远低着头,眼泪打在小酌的手指上,“哥哥没生你的气,哥哥在生自己的气,为什么那天丢了呼机,为什么没有听你的留言,为什么以前每次见你都吼你,对不起,你能原谅哥哥吗?”
“哥哥不哭,哥哥不哭。小酌没生哥哥的气,反而怕哥哥生气呢。”
林远泣不成声,他好感谢眼前的孩子,也许小酌现在是因为还小,也许长大了才知道失去一只脚对自己来说意味着什么。也许那时候会怨他恨他,但此时此刻,他宽恕了他,宽恕了他心里一直以来的那份过不去的内疚,给了他重新站起来的勇气,他便如斯感激。”
那场年夜饭,是这几年来第一次四个人能没有吵架的饭,可每个人都各怀心思,大概只有小酌笑着最开心了吧,可这份天真和开心却是那么刺目,他用如此大的代价才换了这一家四口做在一起的年夜饭,无论是后妈,林远,还是林父,都在自责与反思自己,也许大人们自认为的真理,在孩子看来如此不值钱,又毫无意义。
有没有想过也许那些怨恨本身就是毫无意义的,生活的真实如此简单,可越长大越会忘记,到是小孩子,天真无邪,烦恼只有买不到变形金刚吧。
大难初一早晨,后妈煮了饺子在桌上,并把离婚协议书再次送到林父面前,林远站在楼梯上看着这一幕,看着父亲苍老的背影,他没下楼,这是能给父亲最后的尊严。
肖奇家的年夜饭也相对冷清,少了个人,就少了很大一部分热闹,尽管叔叔以前在家存在感极低,可人不在,就不一样了。
婶子大年三十早上就开始忙活,杀鸡宰鱼,大肘子全都整上了,炸的丸子麻团虾片,一面去敲肖奇的房门,“起来了,一会你姐来了,看你还懒床成什么样子。”
肖奇头发乱七八糟的爬起来,去洗脸,一脸哀怨的迎接着同样一脸不情愿的肖溪,两人好久没见面了,此时在门口碰上,互相盯着,最后肖奇把脸扭一边去,肖溪却气的笑出来,也是不理他扭到另一边,倒是后面拎着大包小裹的肖童叫着,“你俩到是有个人帮我一把手啊。”
厨房里听见来人了,婶子赶紧出来,“我说买这么多东西干啥,早知道这样我都不叫你来吃饭了。”
“都是些水果饮料,不值啥钱。”
说着洗手进厨房帮婶子做饭,后者不让,肖童却执意,婶子看着忙碌洗菜的肖童叹了口气,又扫着沙发上大爷似的肖奇,只觉得感叹人生。都说自己生儿子光荣,生儿子长脸,现在看看,还是有个闺女好,小子只会一天到晚的妈妈妈妈。这个找不到了叫妈,那个找不到叫妈,饿了叫妈,要钱叫妈,要是有个闺女,说说贴心话,生病了还有人给煮粥多好。
婶子有些唏嘘的叹着气,肖童抬头,“叔叔打电话来了吗?”
“那个挨千刀的现在不知道浪哪去了,从离开这个家就没打过电话,一点心都没有也不知道是不是死外头了。”
说到这又忌讳似的呸呸呸了几下。
肖童心里也是担心,“叔叔是个有分寸的人,不能出啥事,顾忌晚些时候会打电话来吧。”
“谁知道呢,爱回来不回来,这是撒欢了,出去花花世界的走,用你们年轻人的话叫什么思想解放,真是不负责任。我说肖童啊,以后你长大了找男人得擦亮眼睛,这男人啊不能只看皮囊,我当初就是被你叔的糖衣炮弹给迷晕了,现在后悔莫及。”
第六十七章 最后尊严[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