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自己，为了苏辞。
“顾衍泽——”
齐章很轻很轻地唤了一声，对着眼前的男人淡淡地笑了笑，悬空的心忽地就落下了。
“再见。”
无声地做了个口型，不等顾衍泽的手碰到汽油桶，齐章猛地向后一倒，早就虚弱到连手指都动不了一下的身体，瞬间爆发出最后一股力量，将盖子撞开。
“哐当”一声，油桶盖子飞了出去，掉在了不远处。
与此同时，桶内蹿出的火焰将齐章包裹住，他几乎没能发出一声喊叫就被大火吞噬。
连人带着整个汽油桶在地上滚了两圈。
汽油流了一地，剧烈的火势熊熊燃烧。
“齐章——！”
赫兰凄声痛哭，身体一软，昏了过去。
警员赶忙将人扶住，带出仓库。
顾衍泽面对骤然发生的变故，凝眸看向火场里的齐章，随即转身抱起地上的油桶盖子，冲了出去。
“消防队，灭火！还有，救护车！”
现场的警员也没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一时间场面有些乱，竟没人发现独自离开的顾衍泽。
等回过神，才发现连着带有关键线索的油桶盖子，都一起消失了。
顾衍泽拿到了一个地址，还有一张炸弹的内部线路结构图。
其实带着警方一起去更安全，但是他转念一想，如果这又是姜勤的一个局，到时候再来一个道德和人性的考验，亦或是其他不合理的要求，警方可能会阻止他。
没有人，能阻止顾衍泽去救苏辞。
车子驶入了一片废弃的屠宰场，顾衍泽将车子停在了位处最角落的一片旧仓库前。
导航显示目的地就在这里。
他一秒没有耽误，走了进去。
推开仓库的大门，迎面而来的粉尘呛得他差点睁不开眼。
满地的陈年血污，用来关养牲畜的牢笼，以及被吊在空中的苏辞。
顾衍泽感觉脑子里的某根紧绷的神经，啪地一下崩断了。
“苏辞！”
他满眼血红，就像是被剜了心脏的野兽，嘶吼着冲了过去。
牢笼的门没有上锁，顾衍泽够不着苏辞的高度。
他让苏辞踩着自己的肩，抬头又看到被麻绳磨到血肉模糊的双手。
这样光托着没有用。
顾衍泽忍着眼泪，狠了狠心看着苏辞被吊挂着，跑出去找了各种砖块、石块、废弃物……
好不容易垫高了，他用车上工具箱里的刀，割断了绳子，小心翼翼地将苏辞抱了下来。
“苏辞，醒醒。”
苏辞昏沉沉的，眼睛微微睁着，定定地看着顾衍泽，也不知道意识是不是还清醒着。
即便他还有意识，也已经没有力气再说话了。
顾衍泽将人抱紧了些，声音已经带上了明显的哽咽，“对不起，我来晚了，对不起。”
他看着苏辞的手，那双手很漂亮，手指修长、骨节匀称，干干净净的。
此刻无力地垂落在地，血都流干了，伤得深可见骨。
顾衍泽心疼到不能呼吸。
苏辞胸前还绑着炸弹，计时器已经走到了最后40分钟。
“再忍耐一下，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苏辞没有反应，连眨眼的动作都没有。
顾衍泽泪如雨下，各种情绪拥堵在胸口，悔、恨和心痛，侵蚀着他的血管、皮肉、神经、骨髓，折磨着他的一切感知。
他用力咬了一下舌根，将眼泪逼了回去，翻开工具箱拿出合适的工具，对照着炸弹的线路图，稳稳地落下了手。
顾衍泽已经没有余力去思考线路图的真假了。
他想，就算自己上了当或者操作失误，他至少能和苏辞死在一处。
苏辞还能回去自己的世界，至于自己这条命，一点都不重要。
顾衍泽不怕赌，他没什么能输的了。
根据线路图拆开了炸弹，顾衍泽谨慎地将它从苏辞身上取下，放在一边，按下了暂停倒计时的红色按钮。
时间定格在最后15分钟。
顾衍泽舒出一口长气。
他扶起苏辞，手掌贴上那片几乎没什么起伏的胸口，感觉到了微弱的心跳。
那一刻，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他的声音仿佛是被撕碎灵魂般的痛苦，颤抖着：“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没事了，我们去医院。”
苏辞终于从昏迷中醒神，睫毛几不可查地抖了抖。
他看到了顾衍泽。
“顾、顾……”
顾衍泽的脸上全是灰尘，被一道道泪痕糊得脏兮兮的，线条利落的下巴上还挂着泪珠，串成线地往下掉。
听到苏辞的声音，一滴泪正巧砸在了地上干涸的血迹上，正如顾衍泽的一颗心，碎得四分五裂。
“我在，苏辞，我在。”
他用力喘息着，仿佛每一次呼吸都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很疼是不是？不说话了，你不要浪费体力，我马上带你走。”
话音刚落，还不等他动作，七八个身形岣嵝的男人出现在仓库门口。
“来了还想走？”
他们冲着顾衍泽露出狰狞的脸，反手将仓库的大门一关。
门外传来一阵金属摩擦的声响，最后哐啷一声响，大门被反锁上了。
“你们两个，今天都要死在这里。”
98：齐章死了，顾衍泽救下苏辞又遭险[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