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所以对他,我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紫英哥哥,辛苦你了!”晚上回家的时候,我略是歉意地对他道。
“凌妹何以这般客气?”他问。
我苦涩地扬了扬唇角,道:“让你在这陪了我一天,是不是很无聊很枯燥!”原本我就是打算这样陪着云轩守着云轩的,所以就算一天下来什么都做不了,也觉得踏实心安。
“为兄亦十分担心云弟,只是眼下无能为力,能做的,亦只有如凌妹这般!”他微叹一声。
“谢谢你,紫英哥哥!”我努力地朝他笑了笑,将头靠在他的肩上,低声道。
他没有说话,只是环在我肩上的手顺势拍了拍我的臂膀。
紫英虽然一直是个清闲之人,但偶尔也会去酒楼,加上新店那边我本就是个甩手老板,所以去酒楼的同时,也得去新店看看。更何况除了事业,家中还有玲玉那个女人在,天天陪着我去看云轩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我都一个人早出晚归,每天早上在江南的护送下准时地出现在云轩府上,晚上差不多的时候江南又会来接我回家。
这样的我对云轩的态度,在别人看来似乎是对一个好朋友之举,但莫名的,却又连自己都觉察出仿佛不止是对一个好朋友而已。
因为这些天来,每次看到躺在床上如同植物人一般仅有一丝余息的云轩,我几乎无时不刻都在害怕他再也醒不过来,害怕再也听不到他说话,害怕他在某个我不知道的时间里,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离去。
每每想到此,心中都不由地一阵一阵地慌得发紧,紧得疼痛。
苏太医说他所中之毒,初期除了轻微的头晕症状,并无其他异样,一直要到四五天后才会有毒发。
算算日子,遇刺到今天,也就不过四五天的样子,果然是准得很啊。而且苏太医说什么初期的头晕症状,我忽然想到遇刺的第二天来看云轩的时候,聊天时他是曾有过头晕的现象,当时他解释说是什么没有休息好所致,而我虽然心中隐惴不安,觉得像是有事,却终是没有在意。
不过就算那时我在意了,知道了,又能怎样?御医都无药可解,我能做些什么?
只是尽管如此,此时心上想起来,仍是倍添了几分自责歉疚。
除此之外,太医还说,他身上的新旧两种奇毒在体内交汇之后,已随着血液侵入五脏六腑。我疑惑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以来,他却还尚存气息,于是才知道,原来中了此毒,并不会立即丢了性命,而是先行混进血液,再由血液慢慢渗入人的体内,流向全身,最后进入五脏六腑,接着开始长时间的缓慢侵蚀,麻痹人的脏器与神经,直到完完全全地将人体各个角落都占据后,中毒之人才会枯竭而死。
而且在这个过程中,中毒之人会一直处于毫无意识的状态,却又必然地经历着痛苦的煎熬。
因为在这几天的陪同守护中,云轩不止一次的出现忽冷忽热的现象,身体时而凉如冰时而热如火,而且不仅如此,甚至有一次还莫名地从唇角溢出血来,暗红暗红的,令人触目惊心。
这样的极端交替以及不稳定,都让我更加的惊慌失措,一颗心仿若每一秒都悬于高空,情绪更是随着他的变化而跟着大起大落,时而微懈,时而揪心。不仅如此,仿佛他的其他每个细小的状况都能够牵动我的整颗心。
原来我是这么的担心他,是这么的害怕……
可是他却毫无知觉,就这么理所当然地享受着我对他的情绪,躺在床上,不予半丝回应。
天色渐暗的时候,我如往日一般准备起身回家,谁知刚从床沿上站起来,脑袋竟没来由地一阵眩晕,我下意识的伸手撑了下前额。
“姑娘,你怎么了?”许是察觉到我的异样,一旁的侍女连忙问道。
“我没事!”我摇摇头,回了她一个感激的笑,“可能是坐太久了,突然起身有些不适,没关系!”我解释说。
“姑娘近日从不间断地过来陪伴王爷,定要多惜身体才是!”侍女低着头,话语中带着对我的关切。
说起来在这之前,我仅来过王府两次,一次是受邀而来,还有一次却是醉酒那夜,所以与这王府中人并不相熟。只是眼前这小侍女,因第一次来的时候,她曾侍在身侧,加上这几日亦是她在此侍奉,比起其他人,倒也算是较熟识的了。
大概这也是这会儿她会跟我说起这番话的原因吧,而且我还知道她叫秀儿。
“如果不是我,王爷也不会躺在这里,我现在做的这些徒劳又算得了什么?”我苦涩道。
离开王府的时候,夜幕初降。
马车载着我经过这古老而繁华的街道,听着车外漫天的喧哗,车身下辘辘的车轮声,我的心变得莫名的空旷起来。
撩开车窗的帘子往外一瞧,眼前的路人或行色匆匆,或脚步轻移,每个人在长街的明亮下都带着不同的神情,只是不知,这些路人之中,此刻是否有如我一般的人?
呵……我苦笑一声,正要放下车帘,却不由地瞥见曾经带着云轩去过的茶馆。眼见随着马车的移动,茶馆就要在我的视野里远去,我忽然朝着车外喊了一声“停车”,江南便禁了马蹄,隔着帘子朝我恭声道:“小姐,有何吩咐?”
我拉开帘子,从车下跃了下去,扭头看了一眼四周,才对他道:“江南,你先回去吧,我想到处逛逛,一会儿我会自己回去的!”
第91章 中毒2[2/2页]